聖誕節這天早上,俞卓定的最早一班飛機,天還沒亮就起床收拾出門。
顧忱一晚上沒怎麼睡,他原本想將顏紹祁扔在酒店就回家,但是又怕酒鬼半夜自己出去溜達,即便是普通人在冬天穿著薄衣服出門都容易凍壞,更何況還是個養在溫室裏的兔子。
最後無奈,顧忱坐在另一張床上玩手機,直到三四點才簡單眯了一會兒,但因為總能聽見屋子裏另一個人的呼吸聲,這一覺時睡時醒,待到五點就徹底睡不著了,他起身看著睡熟的顏紹祁,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出了門。
顧忱先給俞卓發了條消息,確定他已經起床後,打了聲招呼回家給顏紹祁帶了件棉衣圍巾,又去俞卓那拿了一頂新買的帽子,準備穩妥後開車將俞卓送到了機場。
這一路上俞卓一直念叨著讓顧忱注意身體,少喝咖啡,對於顏紹祁的事情隻字未提。
臨走之前他抱了抱顧忱,隨後便進了安檢。
俞卓在安檢口等著查看身份證和機票的空檔,又回頭看了眼顧忱。
顧忱正好轉頭往回走,偏瘦的身形被厚厚的棉服裹在裏麵,乍一看不覺得有什麼,可俞卓知道那身形隻是一個虛晃的影子,實則內裏已經虛浮到一碰就消失。
俞卓有時候也想不到到底什麼能支撐著顧忱走到現在,甚至覺得即便那天顧忱突然消失了,或者隻剩下一具冰冷的屍體出現在自己麵前,都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不會有絲毫驚訝。
雖說這樣想很不吉利,可這就是顧忱給俞卓的感覺。
別人都說俞卓性格張揚,其實最初的顧忱比他還要張揚,陽光肆意,即便相貌看上去總是給別人溫溫柔柔的樣子,可俞卓知道這個人有多麼的瘋,他為此沒少調侃顧忱有個迷惑人的外表,簡直是斯文敗類的典範。
後來他遇見了那個人,徹底改變了顧忱的人。
俞卓歎了口氣,別說是顧忱,就連他想起那個人都會覺得一陣後怕。
過了安檢,他在登機口附近找了個座位坐下,揉了揉有些發酸的小腿,北方天氣太冷了,寒風一吹腿又開始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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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場有些偏,顧忱獨自一人開車往回走。
來的路上有人在耳邊一直念叨著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麼,回去變成一個人了,過於安靜的四周就顯得這條路有些長。
或許是因為這段時間遇到的事兒有點多,以至於他塵封許久的記憶大有冒頭的意思,讓他原本就沒睡好的頭更加難受,車速沒敢開太快,到店裏的時候已經傍中午。
顧忱以為這個時候顏紹祁應該已經走了,他在早上出門的時候就已經給於淳發了消息,結果進店就看見某個應該被抓走的人正站在前台不知道說些什麼。
那人身上穿著自己的棉襖,脖子上乖乖係著圍巾,有別於他尋常的穿衣風格,淺色的衣服顯得他年齡更小,像是個大學生。
顧忱收了不太好的情緒,微笑著跟顏紹祁打了個招呼,看著人被於淳接走了才繼續忙碌著。
許是昨天將圍巾給顏紹祁後受了點風,晚上又沒睡好,這一天他都昏昏沉沉的,碰烤箱的時候好幾次燙了手,最後李嵐實在看不下去了,能不讓顧忱動手時盡量不讓他動。
到了晚上許雯文給顧忱倒第三杯熱水送進來的時候,皺著眉頭說:“哥,你是不是發燒了,我怎麼感覺你臉色不太好。”
顧忱雖然身體不太好,但是很少會發燒,就算重感冒加咳嗽,體溫也是偏涼。
顧忱搖搖頭,端著熱水喝了一口,繼續看李嵐幹活。
他這會兒隻是身體不太舒服,看不出來是不是感冒還是累著,若是真感冒就不適合在廚房待著了,畢竟是要給客人做吃食的地方。
許雯文還是有些擔心:“一會兒不忙的時候我去找個藥店買點感冒藥,先吃著預防。”
顧忱點點頭沒有拒絕。
好在直到店鋪關門他都是隻身體不舒服,沒有鼻塞和其餘類似感冒的症狀,就著店裏的熱水吃了點感冒藥便準備鎖門回家。
眾人將東西收拾好,換上衣服後,大門在這時響起鈴鐺聲。
顧忱站著的地方正好被擋著,看不見門口的情況,囑咐身旁的寧朔去招呼一聲,今天關門了。
寧朔剛走了兩步還沒看見外麵什麼情況,就見許雯文小跑著過來,一臉興奮地說:“忱哥你快出來看!快來!”
顧忱剛穿上外套,圍巾鬆鬆垮垮地掛在脖子上,不明所以地被許雯文拉了出來,剛走了兩步就撞到了一個軟軟的東西。
顧忱嚇了一跳,向後撤了兩步才發現麵前竟是一隻大兔子。
兔子模樣跟那一牆上的一模一樣,隻是型號大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