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搖頭晃腦地立在麵前，兩隻耳朵不停撲騰著，顧忱噗一下笑出聲：“行了別晃了，從哪弄了隻這麼大的。”
兔子大概有一米多，被人舉著，兔臉正對顧忱。
顏紹祁的頭從旁邊露了出來，笑眯眯地說：“聖誕快樂啊顧老板，這是聖誕節禮物。”
顧忱頭疼，小兔子也就算了，不能掛起來的可以找個桌子擺著，可是這麼大的兔子放哪？
好在顧忱還沒多頭疼多長時間，顏紹祁就自顧自地抱著兔子放到了鋼琴前麵的凳子上，說：“你看放這正好，我不在的時候讓它在這彈琴。”
“你還真把自己當兔子了？”顧忱笑，“你身上哪點像兔子？下次換成狼吧。”
顏紹祁嬉笑著不答話。
兔子放好，其餘人也收拾差不多了，很有眼力見的沒多留，跟兩人打招呼後陸陸續續離開，店裏就隻剩下顧忱和顏紹祁兩個人。
顧忱將衣服和圍巾穿戴好，看著站在一旁似乎有話說的人，挑眉問道：“怎麼，還有別的事情？”
“沒，倒也沒什麼事。”顏紹祁雙手插兜，身上還穿著顧忱的那件棉襖，不知道是忙了一天沒來得及換還是怎麼。
他從兔子身後出來的時候顧忱就注意到了那件衣服和圍巾，說起來他倆現在站在一起像極了穿著情侶裝。
這個念頭在顧忱腦海裏一閃而逝，而後看見顏紹祁慢慢挪了過來，撒嬌似的扯著顧忱的袖口說：“那，我送你聖誕禮物了，你是不是也得送我一個？”
顧忱：“……”
顏紹祁顯然料到顧忱肯定沒有準備，一點失落的反應都沒有，反而獻殷勤似地掏出兩張電影票，說：“那，沒有禮物的話陪我看電影也行。”
顧忱：“……”
這竟然是連環套。
之後顧忱不知怎麼的就跟顏紹祁到了電影院，直到手裏捧著爆米花坐到座位上，眼看著電影就要開場才覺得不對勁。
周圍全是情侶，隻有他們兩個男人擠在中間，為此已經收到了不少女生的視線，偷偷撇過來的眼神裏甚至帶著點興奮。
“你不覺得……”顧忱猶豫地想開口，顏紹祁轉頭，從顧忱麵前的爆米花桶裏抓了一把，從口罩下方塞進嘴裏一個，含含糊糊地應了句：“嗯？”
顧忱把後麵的‘像約會’和‘有點別扭’咽了回去，話沒捅破還可以自欺欺人地當成普通關係看電影，勉強說成是感謝聖誕禮物，可若是真捅破了，這個電影最後看或不看都很別扭。
顧忱決定還是自己別扭著吧。
顏紹祁見顧忱半天沒說話，笑著又咬了兩個爆米花，一點都沒感覺到顧忱的良苦用心，腦袋湊過去，貼著顧忱的耳朵說：“你看我們周圍都是情侶。”
雖說顏紹祁戴著口罩，但是還是有輕微的熱風透了出來，掃在耳朵上癢癢的。
座位就這麼小，顧忱躲都沒辦法躲，顏紹祁就著這個姿勢繼續說：“我們現在這樣子像不像約會？”
顧忱脖子一僵，電影雖然還沒開始，但是周圍的燈光已經暗了下來，隻有屏幕上不停閃爍這廣告，沒能成功照亮他逐漸燒紅的耳朵。
顏紹祁嘿嘿一笑道：“對啊，我就是趁著這個機會故意占哥便宜。”
說完就著抓爆米花的手在顧忱手上呼嚕了一把，占完便宜趕緊跑。
顧忱哭笑不得地看著自己手背上站著點爆米花屑，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電影是個愛情片，顧忱隻看了個開頭就睡了，具體講了什麼不知道。
下班前被許雯文盯著吃了感冒藥後一直犯困，這會兒又是午夜場，伴隨著轟隆隆的背景音，顧忱靠著椅背很快就睡了過去。
顧忱的睡眠一向很淺，更不論這種哄鬧的場合，說是睡著了，其實意識一直在夢和現實中來回拉扯，還不如不睡，迷迷糊糊的更累了。
夢裏掙紮間他似乎回到了曾經待了三年的小屋裏，四周黑漆漆的，隻有窗簾縫隙間能透過一點點光亮。
一個低沉的聲音不停地重複著他的名字，有時候帶笑，有時候低沉沙啞，有時候帶著狠勁兒，一聲一聲地撞擊在他的心上——
“顧忱，你想跑？這輩子你都別想跑！”
冷汗順著來兩鬢向下滑，那人的聲音還在響著，和著雷聲，還有車輛撞擊的聲音，下一秒他仿佛聽見俞卓撕心裂肺的喊叫，然後是滿鼻子的血腥味和消毒水味。
男人的聲音再起，貼著他的耳朵，壓著嗓子一句一頓的說：“所有想將你從我身邊奪走的人都該死！顧忱，你別想逃，再怎麼掙紮你都逃不掉，認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