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話抬眸嬌羞一瞥,眼底裏波光淩淩。
八阿哥仿若是沉迷於她的美色中不能自拔,立刻就道:“側福晉但說無妨!”
雅柔低聲道:“您瞧瞧這個。”
她將那寫著“吾愛”兩字的紙條遞給了八阿哥,低聲道:“這是弘暉於我的。”
八阿哥驚詫的看向了雅柔。
繁茂的梧桐樹下綠蔭成陣,偶爾星點的金光漏下來,同這陌生女子項上赤金的項圈相映成輝。
惡毒刻薄,離經叛道。
雍親王的後宅裏果真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他壓著眼底的厭惡,低低的憤慨的道:“他怎敢?!”
雅柔用帕子掩著嘴角得意驕傲的笑意嗚咽道:“八爺,我該如何是好?”
她刻意靠近了八阿哥,手臂若有似無的擦過八阿哥的袖袍,仰著白淨的臉蛋,滿目哀求。
八阿哥後退了半步:“我替你出氣。”
雅柔立刻歡喜起來,想了想道:“聽說弘暉明日要去外麵狩獵。”
他隻說了一句這個女人就將路子都遞給了他。
明明長著一張溫婉細膩的麵龐內心中怎的會這般齷齪惡毒?
他怕露了心思,隻能繼續垂了眸低聲道:“我明白了,隻是總該有個裏應外合的人,你安排個人,到時候來聯係我。”
雅柔想了想到也是對的。
便也低低的應了一聲。
明嫣立在假山後聽的一清二楚。
她憶起堂姐九歲前的事情,她們偷偷養了一隻小兔子,老太太知道了要拿去廚房,堂姐抱在懷裏哭了整整一夜。
從前那個善良寬厚的堂姐,終究叫這不知道哪裏來的孤魂野鬼占了軀殼。
她為了兒時的情誼容忍了這許久。
八阿哥漸漸走遠,雅柔轉身向回走,她滿心歡喜滿心期待,猛的轉身卻看見了明嫣。
漂亮的眼眸裏幽深如寒潭,淡淡的瞧著她,陌生又清冷。
她裝作若無其事道:“妹妹在這裏做什麼?”
明嫣淺笑了笑:“姐姐猜一猜?”
雅柔猛然冷了臉。
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說是聽見了那些話,要用這事情威脅她?!
她向四周一看,花木茂盛是景致也是屏障,夏日天光明亮可是參天的大樹下卻顯得陰氣森森。
寂靜無人。
她陡然變了臉。
卸掉了往日的偽裝,沒了裝出來的溫柔雅致,她那張不過爾爾的臉蛋,瞧起來刻薄又生硬,一雙黑漆漆的眼睛裏閃爍著狠毒又涼薄的光。
就仿佛明嫣所認識的雅柔不過是一張描畫出來的皮相,皮相下的這張臉才是真實的不為人知的雅柔。
一張嘴,連聲音也變得粗啞難聽,威脅道:“你最好識相些!”
騙了她那麼多年,直到這一刻明嫣才瞧見了雅柔的真實模樣。
明嫣不由得掩嘴笑起來,姿態曼妙動人:“姐姐好好的做什麼變臉?姐姐從前做了那麼多惡毒的事情,也沒有學會識相,怎麼反倒跟我說這些話?”
雅柔的瞳孔一震,不由得又仔細瞧著明嫣。
梨花般細膩的麵龐上,明亮的雙眸璀璨似星辰,從容淡雅中又帶著說不得熟悉。
她忽然覺得毛骨悚然,不由得倒退了兩步:“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姐姐真的不知道麼?做了那麼多虧心事,午夜夢回的時候可曾擔心過報應?”這聲音嬌軟甜糯,帶著江南水鄉的韻味,卻偏偏的叫雅柔的心底裏透出了徹骨的寒涼。
她眼底裏湧上了驚恐,仿若是鮮花上落了霜,寒風中淩冽抖動,指著明嫣想要說話,卻半響都張不開,仿佛是有什麼東西塞進了喉嚨裏,堵住了她所有的言語。
有人從不遠處走來,樹上的兩隻喜鵲扇動著翅膀走遠,明嫣哎喲了一聲,跌坐在了繁花中。
月白的衣裳依在層疊的鳳仙花中,像是誤落凡塵的精靈,嚶嚶的哭起來,驚恐的看著雅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