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聞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奔進洗手間的，也不在意自己劇烈嘔吐的樣子是多麼的難看，他隻是本能地照著那個熟悉的聲音的指引，把胃裏所有的酒精都吐了個幹幹淨淨。
酒精吐完之後，理智慢慢回歸了一些。
他癱坐在衛生間冰涼的地板上，和靜靜地站在門口的小熊對視。
“你好，裴聞風。”潘琪率先開口，“好久不見了。”
“……”裴聞風的嘴唇蠕動了一下，隨後輕聲問道，“我不是在做夢吧？”
“不是，我很抱歉，之前騙了你。”潘琪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覺得再隱瞞也沒有意義，幹脆全部交代算了，“其實我一直待在你身邊沒有離開，但是因為潘溪溪的存在，我沒有選擇出現……”
她話音未落，忽然被一雙溫暖的大手抱了起來，摟進懷裏。
“真好，你還在……”裴聞風忽略了她話裏的一切信息，隻聽到她說，她還在。
“……”潘琪任他抱著，依然鎮定地繼續開口，“很抱歉騙了你，潘溪溪並不是我本人，那天喚醒她隻是為了讓你相信她就是我。”
潘琪停頓了一下，語氣變得低沉了一些，“畢竟比起我這樣的幽魂，可能你會更喜歡活生生的人吧。”
“我不喜歡。”裴聞風聞言，將小熊舉到了眼前，定定地看著它的眼睛，“我不喜歡她，我隻喜歡你。”
“我嚐試過，把她當成你去相處，但是我做不到。”
“她從頭到尾都和你不一樣，她沒有你可愛，沒有你善良，更不會像你一樣讓我魂牽夢縈，根本忘不掉！”
或許是酒精起了一些作用，又或許是壓抑了太久太久，裴聞風說話時格外的直白，“餅餅，我喜歡你，從你出現在我腦海中開始，我就覺得你對我來說是特別的，任何人都無法取代。”
“我沒有喜歡過別人，所以我也不知道別人的愛都是什麼樣子的，但是我很清楚……你已經走進了我的心，我再也趕不走了。”
這番話他說得又快又狠，幾乎沒有給潘琪任何反應的時間。
潘琪呆呆地看著裴聞風，沒有想到他竟然這樣毫無顧忌，她可是一隻……幽魂呀。
“可是……你根本都不了解我啊！”她有些慌亂，努力找著理由，“你根本不知道我長什麼樣子，我平時喜歡什麼，我是不是你喜歡的類型……”
說到這些，她忽然想起來一件事。
她拿過裴聞風的手機，打開微博，搜索到自己的賬號，並很快地找到一段視頻——那是她去年的時候上傳的，她在孤兒院做義工時錄下來的。
“你看！”她把手機捧到裴聞風麵前，“這才是真實的我！”
畫麵中，穿著厚實棉襖，完全看不出任何腰身的她正在搬運一包大米，整個人樸實無華到極點，渾身上下唯一的亮色竟然是臉蛋上紅撲撲的紅暈。
“好重啊！”視頻裏的她一邊搬東西一邊哀嚎，“等著，下次來我必要推個小推車過來！”
還有幾個小朋友圍著她不停地打轉，一邊笑一邊鬧，畫麵十分熱鬧。
裴聞風看呆了，他目不轉睛地看著視頻裏的女孩，忽然感覺一切都對上了——視頻中這個溫和又柔軟的女孩，才是真正的餅餅啊。
“別看了！”視頻放了一半，潘琪有些頂不住了，她一把拿回手機，往旁邊一扔，“現在你知道了吧，我根本和潘溪溪不一樣，我沒有纖細的身材，好看的臉蛋，更沒有出眾的氣質，我隻是個平平無奇的女人，配不上你的喜歡！”
“可是，喜歡你是我的事呀。”裴聞風笑著看向小熊，“隻有我能決定自己要不要喜歡你，就算你要拒絕我，也無法阻止我喜歡你。”
“……你怎麼說不通啊！”潘琪有些急了，她本以為今天把一切都說開，她就可以功成身退，不再被這個該死的裴聞風困住，但沒想到這個人真是執拗到有些過分了！
“算了，你要喜歡就喜歡吧！”她破罐子破摔，“反正等你的厭食症治好，我就能脫離你的桎梏了！”
“你放心，我一定會把你治好，然後拿錢走人的！”
“錢？”裴聞風捕捉到了關鍵詞，“誰給你發錢？”
“額，忘了你還不知道呢。”潘琪皺了皺眉，還是把係統和還魂藥劑的事告訴了裴聞風，“總之，我要快點攢到能量，才能重新體驗做人的感覺！”
她叉腰指著裴聞風，“我勸你最好是好好配合我的工作，不要讓我一直做一隻可憐的孤魂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