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半,濃雲密布,天空中飄起了小雨。
市音樂廳三樓會場後台長廊內,氣氛降到冰點。
“卓一明人在哪兒?把他給我交出來。”
vip貴賓室門口,謝汶揪起青年的領子,聲音裏透著薄怒。
他生得很高,腰細腿長,雙臂有力,那青年及不上他提起來的高度,隻得踮著腳滿臉通紅且慌亂地低聲告饒:“這,這位先生,有話好好說,別,別動手,啊──”
話音沒落,青年的領子又被硬拽著向上提了幾分。
他惶恐地睜大眼睛,正好對上男人湊近的俊顏。
隻見謝汶那雙深棕色的眸子裏浸著寒冰,微卷的長睫在眼瞼處投下淡淡的陰翳。
眨眼間,一股迫人的氣場將青年包圍。
“我再問最後一遍,卓一明呢?”
這句話問得咬牙切齒。
青年欲哭無淚:“如果您說的是那個穿著禮服的孩子……他現在已經走了,不在這裏了。”
不在這裏了?
謝汶眯了眯眼,剛要質問,忽見小臂上搭過來一隻手,旁邊幾個工作人員及時打斷劍拔弩張的兩人。
“謝老師這是在做什麼,和氣生財,和氣生財,有事咱們好好商量,千萬別和人家動手。”
謝汶冷哼一聲,手上鬆了力道。
其中一個工作人員眼疾手快,連忙把兩人拉開,對著喘不過氣的青年賠笑道:“薛特助,真不好意思,還沒給你正式介紹,這是謝汶謝老師,今晚弦樂團的提琴演奏首席。”
被領口卡住脖子的薛特助欠著身子幹咳兩聲,好半晌才緩過來。
心裏湧上一陣後怕。
剛才那一幕發生得太快了,他正守在貴賓休息室門口望風呢,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一個穿著燕尾服的高個男人,上來就要撞開貴賓室的門。
還說要見卓一明。
卓一明是誰,薛特助可不認識。不過他知道一刻鍾前有個小男孩跟著自家薑總進了貴賓室,還吩咐自己在這守門。
明眼人都知道,這個時候肯定不能放人進去打擾,是以他攔著謝汶糾纏了半天,就是不讓他推門而入。
薛特助又揉了揉脖子,對工作人員扯出一個勉強的笑,裝出一副懵懂的樣子:“這位謝先生這麼著急,是在找很重要的人嗎?那個卓一明……又是誰?”
聞言,謝汶冷冷地垂眸打量了他一眼。
他長身玉立站在那裏,俊美的臉在燈光的映照下明暗交錯,叫人辨不清情緒。
薛特助不由得打了個抖。
人群中有人歎了口氣,主動上來交涉:“是這樣的,一會兒演奏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可弦樂團那邊說有個小提琴手還沒到位。打聽了一圈兒才知道是一明這孩子不見了,他是我們謝老師的表弟。我們也是擔心孩子,所以才那麼著急,還望薛特助別把剛才的小矛盾放在心上。”
這段話說得薛特助心驚肉跳,眼皮一下下快速蹦起來。
原來那跟著薑總進屋的小男孩是謝先生的表弟,怪不得人家這麼著急呢。
音樂會還沒開始,薑總直接把演奏家的表弟拐走了……這可真是踩了大雷了。
薛特助心裏著急,麵上不敢顯露出半分,他擔憂地向身後緊閉的門望了一眼,歎息道:“兩位,那個孩子現在確實不在薑總這裏了,要是想找,兩位還是去別處吧。”
雖然謝汶這人瞧著不是善類,但薛特助還是覺得自家老總最可怕,思忖一番,最終決定睜眼說瞎話。
早就料到是這個回答,工作人員並不意外,他悄悄觀察了一眼身側的男人,拉著他後撤幾步。
“謝老師,之前和您說了,這裏麵是薑氏集團的老總,一明要是真在裏麵,我們決計撈不出來。”
謝汶不混商圈,自然不知道薑總的名號,可在場了解薑總的人心裏卻明白,任何漂亮的男人,隻要和裏麵的大佬沾點邊,準沒好下場。
薑氏集團的總裁薑知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花花公子一個,紈絝又花心,還是個二世祖。
偏偏他花心就算了,還是個有特殊愛好的:每一任小情人都帶把。
一明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演奏會當晚和謝老師吵架不說,還負氣偷跑,這下遇到硬茬,還得靠謝老師親自來領人。
幾個工作人員不約而同地在心裏把卓一明罵了個狗血淋頭。
身旁的謝汶聽了他的話,雙眉緊鎖,並不作聲。
他轉身走到薛特助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你叫什麼名字?”
聲線還是冷的。
“……”薛特助抬頭看著謝汶,不由得緊張起來,背後冒汗,“我,我叫薛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