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唯,”謝汶咀嚼著這兩個字,瞥了他一眼,輕聲提醒道,“今夜的演出要是出了岔子,你有這個能力負全責嗎?”

“我……”

薛唯愣愣地看著他,一瞬間怔住了,沒回過神來。

謝汶專注地盯著一個人的時候,會給人某種錯覺。

實在是由於他的基因異常優越。

謝汶的祖母是意大利人,連帶著給他留了部分歐洲血統。也正因如此,身高輕輕鬆鬆就上了185,麵部輪廓也比尋常人更精致深邃。

他膚色很白,羽睫濃密微微上卷,配合那一雙柔情而清澈的眼,即使冷冷地看著你,也會讓人覺得這其中泛著星星點點的深情。

白熾燈光打在謝汶發頂,讓他的發梢顯出棕褐色的柔光。

恰在這時,不知是誰忽然清了清嗓子。

這聲音喚醒了薛唯,他立刻眨眨眼,啊了一聲:“謝,謝先生,很抱歉,我負責不了。”

今晚的演奏會可是市音樂節最重要的一環,他哪來的資格負責?

“你要是沒這個本事,”謝汶的目光流轉落到牆上釘死的vip貴賓標識牌,“那就放我進去。”

卓一明今天一定要跟他走。

謝汶眯起眼睛,回想起不久前樂團同事和他說過的話。

據說坐在這間貴賓休息室裏的男人,年紀一大把不說,沒有家室,尤其喜歡包養小男生做情人,花心得很。

小明要是被這種老男人勾走了,他又怎麼和姨母交代。

別管裏麵的人是薑總還是蔥總,現在必須把人交出來。

“……”

謝汶從來沒有這麼生氣過。

他幹脆一把扯掉領結,燕尾服外套脫下來丟給身後的孟蜀,冰藍色的鑽石袖扣一個個崩到地上,襯衫袖口卷上去,露出肌理流暢的小臂。

看著他這架勢,薛唯心裏咯噔一下,試探道:“謝先生,您這是——”

要打架啊!

謝汶走到他麵前,居高臨下:“滾開。”

男人處在盛怒的邊緣,渾身上下散發出濃濃的攻擊性與侵略性。

他長腿一邁,越過薛唯走到厚重的貴賓室門前。

就在這時,那門“哢噠”一聲,開了。

在場的三個人向這聲音的源頭看去,隻見室內明亮的燈光透過門縫將謝汶的影子投在走廊上。

一個男人出現在謝汶麵前,正陰沉地看著他。

這人竟然比謝汶還高一些,如雕刻一般的五官銳利而冷峻,狹長的桃花眼危險地審視著謝汶,薄唇微抿,一身的貴氣。

他穿著名貴的定製西裝,就這麼站在這裏,氣勢竟絲毫不輸演奏多年、氣質拔擢的謝汶。

薛唯看了一眼,嚇得靈魂出竅,腳步虛浮起來:“薑……薑總。”

完了。

兩個男人眼裏都帶著敵意對峙,氣場相斥,周圍的空氣仿佛在這一瞬前變得極度稀薄。

此時此刻,圍觀的所有人隻想快速逃離現場。

就見薑知野打量著謝汶,眉眼透著不屑與風流,低磁的嗓音帶著倨傲:“這位先生來敲我的門,有事?”

明知故問。

謝汶挑眉,反問:“人呢?”

薑知野淡定地瞧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什麼人?這可是我的休息室,自然隻有我一個。”

謝汶可不想跟他廢話,抬腳便要往房間裏走,誰料撞上一堵肉牆。

抬眸,就看見薑知野站在他身前,狹長的眸子冷冽下來,一副風雨欲來之勢。

“這位先生,你是哪位?”

薑知野又不耐煩地添了一句:“聽不懂人話?這是我的休息室。”

他微俯著身,眼神裏滿是輕視。

這人一副刀槍不入油鹽不進的樣子,鐵了心不讓謝汶進屋,看那表情似乎還在譴責他打擾到了自己的休息。

一股從未有過的勝負欲在謝汶心裏升騰而起,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感覺從何而來。

下一瞬,就見謝汶二話不說拽住薑知野的領帶猛地向下一扯,男人高大的身形在他麵前晃了晃,不由得向前撲去。

活了三十四年,薑知野從來沒被人這麼頂撞過,一時之間竟沒有回過神。

謝汶轉身利落地推了他背脊一把,睥睨著薑知野被薛特助攙扶著狼狽的樣子,擠出淡淡的冷笑。

“記住了,我叫謝汶,是你祖宗。”

語畢,謝汶在薑知野目瞪口呆的視線中邁進了他的專屬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