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望舒，戲好看嗎？！看夠了就趕緊給老娘把這狗東西弄走！！！”伏倒在地上的身影赫然抬頭，她卻並不是王夫人，而是何有憂。
何有憂說話時，已隨手操起一件物什砸向還沒回神的‘鬼怪’，“叫你嚇唬我！什麼仇什麼怨！”
而窗外的阿飄身體猛地一頓，他側身避開砸向他的物什，正欲轉身逃跑時，卻隻覺得肩膀猛地一痛。
他想掰開那隻落在他肩膀上的手，可那隻手卻如鐵鉗般鉗製在他肩上，不論他怎麼反抗，也沒能逃脫那隻手的束縛。
“別掙紮了！你打不過我的。”陸望舒冷眼看著麵前穿著一身破爛白衣的‘鬼’。
這個‘鬼’之所以能裝神弄鬼那麼久，就是因他身手好。是以在他與陸望舒交過幾招後，他認清了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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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香苑的主屋，有燭火搖曳在案前。
榮姨娘手捧著一冊書，目光呆呆地落在書頁上，快半個時辰了，書頁都沒被翻動過，香蓮見燭火搖曳忙上前用剪子撥了撥燈芯。
“姨娘，都這個時辰了，還是先休息吧。如此看書對眼睛可不好……”分明知道榮姨娘的心思並不在書頁上，香蓮還是勸慰。
許是聽了香蓮的話，榮姨娘回神下意識地翻了一頁。
“那頭還沒動靜嗎？”
香蓮搖頭，“沒有……”
“他呢？有消息過來沒？”
香蓮還是搖頭。
榮姨娘的心惴惴不安，本是搭在書頁上的手指莫名握緊，‘嚓——’地一聲，手下的紙被撕了一道小小的口子。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出神，榮姨娘竟是叫這道聲音驚到，附在紙頁上的手匆忙一動，慌亂之下，隻覺得隻見一痛，湊近燭火才見飽滿的指腹上開了一道淺淺的口子，正有滾圓的血珠緩緩自裏頭滲出。
“姨娘，怎麼這樣不小心？”香蓮忙取了帕子替她摁住傷口。
“你說……那頭是不是不順利啊？不然怎麼過了那麼久，都沒一點消息呢？”
“不會的，他身手好，這麼久了都沒人察覺出什麼，定會順利的。”香蓮安慰，“倒是姨娘您該保重好身子，你忘了大夫怎麼說的？想要有子嗣就要先回調理好身子。”
許是子嗣二字觸動了榮姨娘，半響隻見她緩緩點頭，“你說得對，伺候我歇下吧。”
隻榮姨娘還沒來得及起身，院子裏便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姨娘！！”
屋內的榮姨娘跟香蓮交換了道眼神，香蓮忙開了門，與外頭的丫鬟低語了幾句。
香蓮折回來時，麵色欣喜，“姨娘，事情成了！”聲音雖被壓低，可……還是掩蓋不了此時激動的心情。
“當真？”榮姨娘麵露喜色，一直惴惴不安的心終於在這一刻得到平複。
“真的！聽說那位的情況眼下很不樂觀，血水一盆接著一盆得往外送。不過想來哪能好呢，距離上次小產才不過幾月工夫，奴婢猜，這間隔這麼近，恐怕往後想要子嗣都難了。”
香蓮的話榮姨娘聽了很是舒坦。
“到底是姐妹一場，既然姐姐出了這樣的事兒，我哪裏能不前去探望一番呢？替我更衣，莫要簪衩環。”
“姨娘，今晚去會不會太著急了？”
“怎麼會？三更半夜前去，才能顯現出我的關心。更何況，發生了這樣的事老爺也定在那頭，一個人男人傷透了心時，最適合她人介入。”
“姨娘，他到現在都沒送消息回來，會不會？”香蓮拿了披風給榮姨娘係上，心下琢磨著，卻又不敢明說。
“怕是得了銀子，又躲哪裏喝酒了，眼下那頭都亂套了，不會有意外。”說罷榮姨娘便腳步輕鬆得往外去了。
主仆二人來到王夫人的院子後，果然瞧見院子裏燈火通明，所有仆婦皆是神色肅穆悲慟。
主屋裏不停地有丫鬟進進出出，一盆盆幹幹淨淨的清水進，血水出。
榮姨娘看著那血水，心情愉悅到了極點。隻見她神色悲憤，可那股子傷心難過又未達眼底。
“榮姨娘，您怎來了？這裏亂還是趕緊回去吧！”陶嬤嬤自主屋出來時，正好瞧見了榮姨娘。
榮姨娘忙吸了吸鼻子上前，“嬤嬤我聽說了，不放心所以過來瞧瞧。”
“姨娘有心了。”陶嬤嬤掃了一眼主屋搖頭，“老爺在裏頭呢，眼下他心情還是不好，姨娘進去時還是小心些為好。”
“多謝嬤嬤提醒。”榮姨娘衝陶嬤嬤感激得點頭，說完便匆匆往屋裏去了。
外頭的陶嬤嬤轉身盯看著已消失在眼前的身影，眼底滿是諷刺與輕蔑。
一踏入屋子，血-腥-味便猝不及防得鑽入了榮姨娘的鼻腔，榮姨娘蹙眉用帕子不動聲色得半捂住了鼻孔。
臥房與正廳被一扇屏風隔開，榮姨娘瞧不見裏頭的情形，隻能聽到悶悶的哭聲從裏頭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