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過了二十幾天,府上的人對公主的轉變已見怪不怪了,他們隻道是公主被魔族姑娘的白光劈中了腦袋,以致性情大變。她身體無恙,李神醫也來看過,並無大礙,其他人這才放了心。
他們當然樂見到這種情形,因為公主脾氣變好了,不再動不動就指責他們,動不動就扣工錢,動不動就罰他們做這做那,他們心裏特別高興,但其中也有一兩個下人有些奇怪,因為公主似乎對精靈苦工們在府中的日子關心了起來,但這兩人不敢說什麼。
其實,粼光剛換魂來北府的第二日,即使在頭疼中也下了道密令給雲鑼,她說這是很要緊的事,其他事她可能忘了,但這件事怎麼都忘不了,雲鑼不敢耽擱,將密旨交給了勞場的負責人,至此後,變身成妖精的珺珂被送去離府邸很遠的陶坯房製作陶器,也就是說密旨要求調走珺珂。若是珺珂到處宣稱她才是真正的公主,隻怕沒人相信,反而會被人當成瘋子。
二十多天後,粼光下令逐步減輕府中精靈們的重活,盡量燒小火,切香腸,溫吞吞,一片片,總之,不能快刀斬亂麻。兩個月內,她將欺辱精靈們的賴婆子惡家丁全以他們不能反駁的方式趕了出去,重新雇了些身強力壯的粗漢子們代替精靈族姑娘們做劈柴打水的活兒。
還把一些和她很熟悉的族人們移送去了羽依姐姐的府邸,其中就有葭萱。粼光變成珺珂後,受邀去了一趟羽依開設的茶會,對她很有好感。
粼光還是精靈時就和羽依互相認識,羽依出身名門,溫柔善良,精靈一族被貶至低位,做起了繁重的勞力活兒,去了羽依家裏的精靈算是幸運的,會被她寬容對待,不用做苦工,也不會被欺辱。
粼光還曾看到羽依在街上撫慰受到欺負的精靈族小孩子,那種和善和真意絕對發自內心,絕不是裝出來的。
北府支出過度,她也想法子開源節流,並親自動起手來製作樂器,悄悄賣給城中的樂器商們。接下來一環,就是“寒冰室”的大難問題了,她還沒想好對策,可“寒冰室”之懲就要來了。
這幾日,她噩夢連連,雖然她不用再去寒冰室,可她的樂族好友們還要去,包括那位變成粼光的珺珂公主。
三月一到,這一場寒冰室受苦避免不了,粼光為自己的無能而懊惱,阿墉長老來信說:不可操之過急,你已做得很好。
永逍又來拜訪了,他前幾次並未看出她的異樣,到底是高估他了,雲鑼說,永逍每來一次,都免不了要和公主鬧一場,最終不歡而散,下人們都習慣了,可自從公主被劈了之後,就不和永逍公子鬧了。言下之意,下人們頗感無趣。
粼光便說:“嘴上不和他鬧了,心裏還是不待見他。”
她努力裝出珺珂那種厭惡一切的不耐煩表情,雲鑼的臉色還真起了一些變化,又有些害怕了。粼光心想,這位珺珂公主到底給下人們造成了多重的陰影呀,瞧他們都怕成什麼樣兒了。
雲鑼以往隻是嘴上刻薄過精靈們幾句,並未真正做出欺負族人的事,她也才來府上兩年,粼光也就饒了她,和她相處下來,覺得她做事勤快,也很忠誠,算得上一個稱職的丫鬟。
粼光看過賬本,珺珂的債務很亂,尤其借的那一筆巨債令她瞠目結舌,債主正是永逍。
永逍做了對不住精靈族的事,粼光見到他時能揚起高高的頭顱,可她變成珺珂後,成了借債者,姿態便高不了起來,不知為何,珺珂身為借債人卻能對他大喝大罵,一點都不收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