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永逍又邀請珺珂公主去一趟紅樹林,那裏的景致頗為優美,四季都飄飛著無窮無盡的落葉,樹卻永遠都不會禿。
已拒絕他三次,再拒絕的話說不過去,路程有些遠,雲鑼去備了一輛馬車。
“隻是,”雲鑼說:“車夫已向公主請了一個月的假。”
言下之意,須得她親自駕車。因為粼光裁走了四個車夫,賣了三匹馬,如今府中隻剩下一位車夫兩匹馬。
永逍道:“咦,毫無體恤之心的公主也會準假?奇了。”
粼光眄了他一眼,“我來駕車吧。”永逍搶過她的鞭子,“還是我來吧。”既然他邀請她去紅楓林,為何他不趕一輛馬車來?
粼光坐在馬車裏,多日疲累不堪,竟然睡著了,她再次夢到了寒冰室的黑,暗黑的夢境中充斥著風雨雷電的聲響,擺脫不掉的暈眩,以及痛苦的“懺悔聲”。
可寒冰室中那曲笛音呢?笛音去了哪裏?她聽不到鳩白的笛子聲,在夢境中不住地呐喊和尋找,“鳩白——”粼光從夢中驚醒。
睜開眼看到的是一雙石墨般黑亮的雙眸,真是亮瞎人了,乍看一眼,還以為是妖怪嘞!
永逍坐在馬車裏,單獨相處,距離太近,永逍的兩隻手還捏著粼光的胳膊,那眼中一絲似有若無的關心神色很快消弭無影。
他說:“被夢魘著了?”沒等粼光回答,他又說:“這匹劣馬是被你虐待了嗎?行得這麼慢,但凡你節衣縮食一些,也不至於餓著它呀!”
“我可沒有克扣馬的食糧。”受不了永逍那雙晶瑩透亮的眸子,粼光在他麵前絲毫不敢輕忽大意,很怕被他看出自己是冒牌的天虞城公主。
“天虞城的公主,怎麼叫著一個苦力的名諱?”
粼光心裏咯噔一下,鎮定地說:“你聽錯了吧。”
永逍這廝的眼睛又閃了一下,著實可憎,他說:“鳩白這小子很不錯,若不是精靈,如今和你身份有別,恐怕你開設的宴會也要邀請他來,他也會成為你無數個裙下之臣的一員。”
“你想帶我去哪裏?”
“快到了。”
突然間,永逍又拽住了粼光的胳膊,眼神犀利,發出凜冽的光芒,“你究竟是誰?”
難道被他認出來了?粼光的心一下子收緊。
“我是你的死對頭。”粼光瞥了永逍一眼,揚了一下嘴角表示不滿,忽閃著如蝴蝶赤翼的睫毛,移動了一下身子,懶洋洋地倚在靠背上。
她竭力模仿珺珂公主的言行舉止,隻是那套任性驕橫的勁兒怎麼也學不來,那正是粼光厭惡的秉性,借著魔族小姑娘的那一道霹靂,索性對別人的質疑不加解釋。
珺珂公主變成了地位低下的精靈粼光,想必也同樣不知所措。隻不過,她如今身在最底層,求助無門。
“死對頭,”永逍露出笑意,“你欠我的債,記得早日還清!”
“不會欠你一分一厘。你催債的次數也太多了吧。”
“正如你說的:比黑白無常那兩個索命的還要勤力。”
“也和黑白無常一樣惹人厭。永逍公子,你可不是個高貴的仙!”
“你眼力不錯,珺珂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