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遊神自是不敢飲酒,慌忙站起來,對粼光作了一個揖,“在下不才,此番前來,著實隻因仰望公主雅譽,雖然心比天高,內心也癡望著能得公主青睞,但資質有限,區區一個夜遊神,不敢高攀。此番無禮之舉,還請公主見諒。”
粼光一直憋著笑,看到夜遊神這麼急吼吼的樣子,心想還是不要為難他了,放他走吧,瞧賬簿上的驚天數字把他嚇成什麼樣兒了。
“別這麼說,夜遊神前來府邸探訪,自是歡迎,招待不周還請見諒。”粼光道。
夜遊神和永逍相互行禮後告別而出,輕籲了一口氣,在門口恰好碰到北極真君,北極真君大笑著說:“我來遲了,請公主原諒則個!”
永逍笑著說:“老頭也來了。”
不是吧,粼光皺著眉,北極真君早就禿了頭,掉了齒,白了須,大腹便便,走路一搖一擺,腳踏破草鞋,手執爛蒲扇,這個不修邊幅的老頭是不是走錯地兒了,夜遊神和北極真君素有交情,便架著他的胳膊,不讓他走近內堂。
北極真君大吼道:“做什麼,還瞧不上老頭兒了。”
永逍哈哈大笑,“公主雖然美名遠揚,可如今無人敢要呀,若是來了執著的求親人,還請三思,畢竟,今後可無甚機會了。”
夜遊神抱著北極真君出了堂門,北極真君的聲音傳進來,“欠了多少債呀?我幫襯著還唄……我怎麼就還不起啦,穿得破破爛爛的又怎麼啦!”
永逍笑個不停,粼光也覺好笑,叫來雲鑼,雲鑼也是笑意盈盈。
粼光將觥壺交給雲鑼,叫她追上夜遊神和北極真君,分別給二位斟一杯酒表示招待不周之意,“這本賬簿掃了興致,還望他們不要心存芥蒂。”
“他們心裏倒不會有什麼,隻是從今以後再不會踏足府上半步了。”永逍說道。
這樣最好,省得麻煩。他們是直奔府上來的,沒有聽到什麼閑言碎語,若是在城裏逛一圈,就該聽說珺珂公主欠債的事了。
珺珂欠了永逍的債,在天虞城可說是人盡皆知的事。當永逍把賬簿給求親人過目時,珺珂公主應該不會憤怒,粼光這樣想著,說:“我還不知道你心裏的打算麼?”
“說來聽聽。”
“你就是不想我聯姻,這樣的話,我們北府一家的勢力就會變大,而由你支持的南星一家就會相應衰落。你之前帶我去紅樹林看到瓔漓和羽依在一起,也是同樣的用意。”
“你變聰明了。”永逍飲了一口酒,臉上的笑意仍舊未散,“哇,欠了我百萬金,我最關心的就是這個,今兒來求親的都是窮鬼,等來幾個富裕的,我就不會阻止了,你甭小人之心,扯到其他。”
粼光也飲了一杯永逍送來的酒,甜美甘醇,果真是好東西。
隻聽永逍又說:“隻怕富裕的傑青又看不中你,那你欠我的債什麼時候才能還得清呢!”
“我沒想過靠其他人幫我還債,你放心,我說過,一分一厘都不會欠你。”
“這是你說的。”永逍湊近粼光的頭發,“兩年之內,你若還不清這百萬金,到時候,你就會甘願……”雲鑼回來稟報已完成了交托之令,剛好打斷了永逍的話,會甘願什麼?粼光倒是有些好奇。
雲鑼說:“北極真君隻是為他侄子來求親的,我告訴他公主欠的債數額不小,他聽了之後,終於打退堂鼓了,他說他本來是很看好公主和他侄子成一對連理的。”
永逍哼了一聲,“他侄子?那個大傻帽兒結巴,先把話講清楚了再說吧,怎麼這些人都先稱一下自己幾斤幾兩,總要高看自己,就像你一樣,明明沒能力還債,還說得信誓旦旦的。”
粼光還想說什麼,永逍手一揚,說道:“今下午,你來我府上,我有樣東西給你看。”說罷,即走。
“好有氣概!”雲鑼十指交叉杵著下巴做崇拜狀,“永逍公子好有氣勢,俊美無匹呀。”
“我又沒答應要去,就好像我必須得聽他命令一樣。”粼光嘟囔道,這就是欠債人的無奈。
“雲鑼,把衣櫥裏那三件衣裳整理好,送去永逍公子府上。”
“哈?那三件衣裳,您可是最寶貝的,平時都舍不得穿。”
三件衣裳,第一件閃耀著太陽光的色彩,熠熠生輝,綺麗華美;第二件衣裳呈月亮色,繡滿了星辰,穿上它,星月的溫和寧靜立即灑滿心間,旁人還會看到星星在身上閃爍;第三件衣裳是用百鳥之羽製成的,在光照下變換著十來種不同的顏色。
“等手上有餘,可以贖回來的。三件衣裳值三千金,送去逍遙莊,我想,永逍不會退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