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控製萬丈深淵暗器的開關。”說話的人是燒火老頭。
老頭子背打直了，聲音也不沙啞了，眼睛也不渾濁了，隻是頭發依舊枯燥窸窣，臉上的褶子也一道都沒少，走起路來卻是雙腳帶風，他向永逍行禮，“公子，我出去采購了很多食物。”
說著，他便提了一個四層大的食盒來，裏麵有熱的飯菜和糕點。
永逍滿意地點了點頭，“長興，做得好。”
原來那燒火老頭才是自己人，粼光還是問了一句：“你元宵節最愛吃什麼？”
長興答道：“蜜煎青梅蘸毒藥。”
粼光拱手道：“多謝你，要不是你控製開關，恐怕我昨兒個闖入咒怨塔時已沒命了。”
“你昨夜闖進來過？”永逍問。
長興說：“昨夜我並未動過這個開關。”
粼光問：“這塔裏還有我們的人嗎？”
永逍說：“隻有長興，他一人能頂好幾個了。”
難不成是飛翔，他一直潛伏在咒怨塔暗處，並對此地各處的機關暗道掌握透徹？永逍道：“莫不是那位小夥計救了你的小命。”
他們一起去了三樓，成鶮仍舊坐在陰影處，他沒有聽到腳步聲，似乎魔怔了，一臉錯愕，就像一個傻子，等他終於覺察到眼前有人時，又顯得驚慌失措，他緊緊攥著拳頭，像受傷的獵物一樣對周遭充滿了防備和戒心。
粼光問他：“你還好嗎，沒事吧？”
成鶮搖了搖頭。
“能站起來嗎？”
他支撐著牆壁，緩緩地站起來，今晚的酒喝得不多，藥力應起不了多大作用，他站了起來，雙腿卻打著顫。
粼光扶了他一把，“腳麻了吧，先別動了，歇一會兒再走吧。”
長興分發食物，永逍安撫牢友，說：“女妖已被斬殺，神形俱滅。”
牢友嘩然，成鶮卻又倒了下去。
永逍說：“請大家稍安勿躁聽我說。”他重新鎖上了三號房的門，鎖是之前上樓時從值房裏取的，三號房的牢友並未出逃。
永逍又說：“我此刻不能放你們出去，西海也抓了五個紅堡的俘虜，紅堡主人霍紅雪承諾過我，若我捉了女妖，他就會放了你們，龍王也會放了紅堡的人，等霍紅雪從紅桑林回來，我和他一道帶著你們從西海入口處交接，就在這一兩天，請大家耐心等待。”
和永逍下棋的灰白老者，龍後的侄子說：“我們相信你，逍遙公子，你說怎麼做就怎麼做。”其他牢友也跟著侄子這樣說。
永逍說：“多謝你，多謝你們的信任。”
永逍安撫好了牢友，對尚在怔忡狀態中裏的成鶮說道：“你說你不稀罕成蛟的地位，那是假話。”他提著成鶮的衣領，成鶮雙腳無力，那麼壯實的一個大漢卻被永逍單手抓了起來，腳尖無力地觸地，逼得成鶮直視他炯亮的雙眼。
粼光緊張地看著永逍，他加重了語氣，狠狠地對成鶮說：“你並不是活在成蛟的陰影之中，你是活在你自己的陰影之中。成蛟比你命好？成蛟無兒無女，你卻娶了一位好妻子；成蛟短命，你還活著。成蛟的地位是他自己拚死拚活掙來的，你不是不可以掙，隻要你肯跳出那片陰影，你也可以受人矚目，眼下就有一個好機會，你自己掂量！”
長興繼續扮作老頭兒留在咒怨塔，粼光和永逍離開了紅堡。
回去客棧的路上，等粼光把犧牲的鳥兒埋了之後，便問永逍：“你對成鶮說的話有何用意呢？”
永逍說道：“他手裏攥著這個。”
粼光接過一片黃綠色的羽毛，“這是從女妖身上掉下來的。”
永逍道：“成鶮認識這個女妖，他一聽我說女妖已死，立即倒下去了，可見，他不僅認識女妖，還和她關係匪淺。生則封侯，死則廟食——這是成家男兒奉行一生的宗旨，成鶮的眉間總有一股不平之意，這就是想要建功立業卻又沒有機會而表現出的苦惱，而成鶮成名之心尤甚。於是，我慫恿他去捉女妖，這樣，就可一舉成名。”
“原來是這樣，你可真是觀察入微呀，那女妖不會是他的妻子吧，是的話，就很難辦了。那女妖不忍傷了圍攏的夜鳥，可見，她並非大惡。說不定，飛翔已捉住她了。”
“捉住的可能性小。我倒是很想知道，女妖為何與西海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