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好姑奶奶，我的好主子，奴婢是真的沒法子呀。”向福海哭喪著臉，抹了把額頭沁出的汗。
他又不是什麼手眼通天的神仙大羅，哪能給她找到昨天夜裏那個貴人。
向福海絞盡腦汁也沒想出來宮裏頭哪個內侍能穿便服的，“您約莫是夜深看岔眼了，內侍都得穿宮裝，隻有出宮采買時候能換便裝。”
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如意有些失望。向福海還有事情要忙，她也不方便多纏著他。
向福海一聽小常在要回去了，鬆了口氣，結果半路上又折回來說明日再來找他，就差沒當著一群內侍的麵給她跪下了。
從向福海處出來，如意去德太嬪那坐了坐。
德太嬪長久地悶在屋裏，不愛出門，看起來比她這個年齡的女子要年輕些。她精於茶道，時常指點如意品茗。
提起馮答應，她輕輕歎了口氣，“都是些舊事，你就別打聽了。”
如意不解：“可怎麼宮裏這麼多人不抓，非要抓走馮答應呢？”
“她若是配合，自然不會吃苦頭。”德太嬪上了年紀，看東西要眯起眼。
坐在茶盤對麵的少女第一次敲響她宮門的時候，才是個十三歲的小丫頭，剛來行宮，被宮婢帶著來拜見她。一眨眼的工夫，都出落成亭亭玉立的美貌少女了。
尤其是眼睛和手生得極為好看，一雙眸子裏煙雨朦朧，柔荑秀窄修長，攏起衣袖露出的手腕不堪一握。
“太嬪娘娘……？”如意感覺到她盯著自己的手看了許久，有點不知所措。
德太嬪回過神，拉住少女的手，喃喃道：“宮女和女官到了年齡還能放出去呢，你要是在宮裏磋磨一輩子……”
“您在說什麼？”如意沒聽清，問道。
“日後有機會大赦後宮的時候，你得想法子求個恩典，放你出去。”
“可是我出宮了也沒地方去呀。”如意笑道，“還不如在這裏待著，還能陪陪您。”
“我有什麼好陪的，你沒來的時候我不也在這住了十幾年。”
如意吐了吐舌頭，有點不好意思。
她確實出宮了也沒地方去，薛府就算要她，估計也是打著算盤把她賣到哪家去做小妾，要是碰上個有見不得人的特殊癖好，跑都沒地方泡。薛家幾個庶出姊妹，就她沒了親娘。原本是要把四姐姐送來的，她小娘愣是一哭二鬧三上吊，最後就把她這個沒人幫腔的小女兒送過來了。
她陪德太嬪說了會兒話，就被太嬪打發出去了。
青棠陪著如意在行宮閑逛，自從皇宮裏來人把廣德行宮打理得整整齊齊，原本那些殘荷敗柳都被挪走了，行宮處處都被布置上精致的裝飾。
景致很好，就是略略冷清了點。當今陛下尚未選秀，後宮沒有妃嬪，太後居於深宮中禮佛祈福，沒有來行宮，自然也沒有那麼多人跟過來侍奉。
逛到一處別苑裏，如意聽到幾聲低低的哀鳴，她順著聲音找去，看到草叢裏有東西在動。
她大著膽子湊過去，撥開草叢，是一隻小狐狸縮在裏麵，見到有生人靠近，嗚咽著往後退。
帝京的權貴人家流行養寵物，尤其是貓兒狗兒之類的很受閨閣小姐的喜愛。因此如意對這些玩意兒都不陌生，蹲下來朝小狐狸招了招手，輕聲細語哄著它放下戒心。
小狐狸抬起濕漉漉的眼睛，猶豫了會兒，小步小步地靠近，聞聞如意的指尖，見她好像沒有惡意，用腦袋輕輕蹭了蹭手背。
她沒養過狐狸，就用哄小貓的那套方法，撓了撓它的下巴。
小狐狸抬起頭露出享受的表情，感覺到她沒有惡意，由著她摸自己的腦袋。
青棠問道：行宮裏哪來的狐狸？
野貓偶有見到，但從未見過狐狸出現在行宮，而且這隻狐狸毛色雜亂，還挺怕人的，不像是進貢來的寵物。
“興許是誰偷偷養的？”如意小心翼翼抱起狐狸，它還是隻幼崽，縮成小小一團，蹭的她手心發癢，“要不我們帶回去養吧，汀蘭小居也沒什麼人來。”
她說得有道理，青棠沒反對，想從如意手裏接過小狐狸，手剛靠近，小狐狸就跟受了驚嚇似的鬧騰起來，扒著如意不撒爪。
如意拍拍它的頭頂，好在幼狐沒什麼重量，也不覺得累人。
如意抱著狐狸回汀蘭小居，小狐狸後腿受了皮外傷，擦藥時候掙紮個不停，還得青棠用力按住。
青棠問她：咱們得養它嗎？
如意說道：“要是誰養的寵物丟了肯定會出來打聽，到時候咱們再找過去也行。”
膳房送了飯菜來，如意把肉都挑出來喂了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