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的時候,江之寒就見過伍阿姨。那時候,也許太還見過還是嬰兒的伍思宜,不過已經完全沒有印象了。但以前每次見麵,不過是麵對母親的好朋友,除了招呼一下,說幾句客套話,從來沒有深入的接觸過。
晚上的時候,伍阿姨在羊城頂級的一家菜館招待他,作陪的當然是伍思宜。
不得不說,羊城的頂級餐廳,味道比狀元樓做的又要高一個檔次,主要是食材更新鮮,品種也多了兩倍不止。
江之寒很紳士的坐著,一口一口細嚼慢咽。很美味的東西,吃在嘴裏,卻仍然心事重重。想著飯後要怎麼不辜負思宜和她父親的囑托,說服伍阿姨接受他的方案,心裏忐忑不安,完全沒有底。
伍阿姨穿著一套灰色套裝,雖然已經年過四十,身材還是保持的很好,眼角的魚尾紋也不能掩蓋住曾經青春的美麗容顏。從今晚見麵開始,江之寒就覺得伍阿姨和她前夫羅行長舉手投足頗有些相似之處:帶著幾分威嚴和派頭,客氣禮貌但隱隱的讓你感覺到距離。江之寒回想起以前在中州見到伍阿姨時的印象,好像完全不是這樣的,是一個很愛笑很平易的人,心裏不禁有些疑惑。
江之寒想著心事,嘴裏咀嚼的東西越來越沒有味道,雖然海鮮美味,還比不上平時小菜館的家常菜。
桌子對麵,伍思宜悠閑的享受著她的晚餐。眼光掃過,看見江之寒正襟危坐的樣子,忍不住勾出一個笑容。看見母親飛快的帶著責備的瞥了自己一眼,趕緊把那笑容收住了,埋下頭吃自己的東西。
伍思宜和她母親住的房子,是前幾年買的,麵積很大,裝修的也很漂亮,比江之寒去過的她們在中州的家還要豪華些。
進屋換好鞋,伍阿姨開門見山的說:“小江,我們去書房談一談。”
江之寒恭敬的說;“好。”跟著伍阿姨進了書房。
一會兒的功夫,伍思宜端進來兩杯茶,自己找了個椅子坐下來。
伍阿姨皺皺眉,說:“思宜,你先出去。”
伍思宜嘟嘴道:“我幹嘛要出去呀!你們談生意,我不可以旁聽麼?”
伍阿姨說:“我先要和他談些別的……”
伍思宜道:“有什麼我不能聽的麼?……”她心裏有些擔心母親會說出很難聽的話,撒嬌耍賴的想要留下。
伍阿姨看著女兒,沉著臉不說話。
江之寒抬起頭來,偏頭看了看伍思宜,用眼色告訴她,沒關係的。
伍思宜避開他的目光,翹著腿,盯著自己的腳趾甲慢慢欣賞,誰也不看,誰也不理。
伍阿姨加重了語氣,“思宜!”
伍思宜抬起頭來,皺眉看了母親一眼,一轉頭,看見江之寒眼裏懇求的目光。她站起身,不滿的說:“行行行,你們慢慢談,我還懶得聽呢……”走出屋,輕輕的把門帶上。
伍阿姨的目光跟著女兒的背影,良久才收回來,歎道:“我像她這個年紀時也一樣,父母的話聽不進去,有些人的話,卻是傻傻的從不懷疑。”
江之寒裝作沒聽出她話裏夾槍帶棒,微笑說:“其實思宜很聽你的話的,阿姨。”
伍阿姨審視的看著他,好一陣子,見對麵的男孩兒神色平靜,她才移開目光,說:“我記得不錯的話,你和思宜相差不到半歲吧……”
江之寒嗯了一聲。
伍阿姨歎口氣,“以前在車間小組的時候,我和你媽是最要好的……我們都是想要做點什麼事的人,覺得在廠裏快憋死了。前些年,她一個勁的羨慕我來著,我總和她說,有些事情看來光鮮,其實也是累死人的事……”
江之寒點點頭,沒有說話。
伍阿姨說:“上次我和你媽通了個很長的電話,聽她講你的創業史……唉……確實不像這個年齡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