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寒看著那翻開的血肉,一時不知道該如何下手,坐在前麵的司機師傅忽然開口說道:“座位下麵的箱子裏,正好有些止血紗布,我在藥房領了,替人帶的。”
江之寒把林墨輕輕放下,低下頭,一眼就看到了那盒子,有幾分手忙腳亂的打開來,裏麵一邊裝著些消炎感冒藥,另外一邊正是止血紗布和棉簽。他三下兩下撕下一大塊,壓在林墨的傷口上,在外麵固定了。一會兒的功夫,那紗布似乎也隱隱有了些紅色。江之寒咬咬牙,在外麵又包了一層,把短袖放下去,手按住傷口,想加一些壓力,把血流止住。
應該沒事吧?江之寒心裏安慰自己。他叫了林墨兩聲,女孩兒含糊不清的嗯了一聲,好像是在回答他。
江之寒柔聲說:“林墨……林墨……不會有事的,嗯……血已經止住了,不會有事的,啊!”他一邊語無倫次的安慰著她,一邊從林墨的褲兜裏摸出自己的手機,拿出來一看,居然有了兩格的信號。
江之寒問司機,“師傅,你們這裏有110報警電話嗎?”
司機倒是鎮定下來,答道:“我們這小地方,哪來什麼110啊?”
江之寒催促道:“你開的再快一些”,拿起手機,撥了一個號,盡量簡潔的說:“小顧,我現在正從小翠湖往霍莊趕,被人追殺,有生命危險。林墨負了不輕的傷,我不知道對方還有些什麼人,有沒有警察護著。現在我得先去醫院,你幫我聯係一下霍莊的警察,盡快幫我找到能保障安全的人。有消息回我的電話。”
小顧很冷靜,隻是簡短的說了聲好,你等我的消息。江之寒放了電話,第二個撥給周龍山,“周哥,有一群人在追殺我,我現在正從小翠湖往霍莊趕,應該是當陽那邊的家夥……”
周龍山打斷他,叫道:“我昨天晚上已經讓小王小黃退了機票,回霍莊去接你。他們……他們這個時間應該在那裏了。他們沒有手機,要是可能的話,你先開到你住的旅館處,看看他們在不在那裏。”
江之寒放下電話,心裏歎了口氣,周龍山比他的鬥爭經驗卻是豐富的多。如果小王和小黃已經到了霍莊,自己隻要進了城,便安全了很多。他心稍稍的安定下來,在兩排座位之間跪下來,握著林墨的右手,他在她耳邊溫柔的說:“乖,沒事了……我們就要到了,你可要堅持住啊……”
在心裏,江之寒發誓說,林墨,林墨,我告訴過你,你是我生活的坐標,我不會讓你沉沒的,我不會允許你沉沒的……永遠也不會。
江之寒坐在急救室外麵的座位上,鼻子裏全是消毒水的味道。他抬頭四顧,隻覺得四周的牆壁都卡白卡白的,缺少著生氣。
小王站在他身邊,小黃則警惕的守在樓梯口。二十幾分鍾後,顧望山聯係到的人出現了,一身便裝,中等個頭,自我介紹叫封項,是這裏刑警隊的隊長。
江之寒已經冷靜下來,他和封項握了握手,道:“封隊長,我隻有兩個要求。一,保證這裏的安全。對方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揮刀殺人,是窮凶極惡之徒。二,如果可能的話,現在就開始抓捕。我砍翻了兩三個家夥,應該傷勢不輕,他們一定會送醫院的。還有那輛麵包車,我記得最後三位數是778。”
封項說:“警備區的同誌已經在往這邊趕了,我手下的人會在這裏守著。你放心,他們是配了槍的。抓捕的事,我來負責,現在就開始。你……就請專心養傷。”
江之寒點頭,“大恩不言謝,我會記在心裏的……”
封項說:“你言重了。”敬了個禮,招手叫來一個年輕人,介紹道,“小李在這邊負責,這是江先生,急診室裏還有一位林小姐,你必須保證他們的絕對安全。等會兒病房外給我安排專人看著,醫院門口也要有人,隨時和我聯係。”
封隊長很有些雷厲風行的特質,幾句話吩咐完,也不多話,騰騰騰的下樓去了。即使沒有上邊的人打招呼,這樣的案件在這個小地方也是罕見的惡性案件,他當然要急著去解決。
小王勸道:“江總,你……也進去包紮一下吧?”
江之寒搖頭拒絕道:“不過是骨頭斷了兩根,早點晚點兒沒什麼區別。等到林墨處理完了,我再去不遲。”
龍泉醫學院附屬一院是軍隊係統的醫院,院長是掛大校頭銜的。龍泉的人都稱它為附一院,是市裏麵設備,醫生,和護士配備公認最好的醫院。
昨天晚上,林墨在霍莊的醫院做了緊急止血處理以後,江之寒隻是簡單的把肩部固定了一下,兩人便被小顧的關係找來的車連夜轉移到了附一院。今天下午,江之寒做了肩部碎骨的手術,而林墨因為失血不少,人還比較虛弱,兩個人便共用了一間特護的病房。
夕陽透過窗簾照進寬敞的病房。江之寒略微動了動身子,麻醉的效果過去,手術的地方開始感到一陣陣的疼。雖然吃了止疼藥,還是不能完全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