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楚和閆教授開發的這套係統,和江南省電信局談合作已經斷斷續續談了快半年。方圓通訊這邊做出了很大的讓步,提出免費的局部安裝培訓和半年的測試期技術支持,但始終拿不下來合同。
文楚對這個合同特別的重視,有一部分原因來自閆教授。整個係統的主體開發,閆教授兩年就完成了架構。由於新技術新設備的出現,現在的係統在原有架構上增加了不少新的功能,這一部分文楚自己做了很多的貢獻。在文楚和江南省電信談這個合同的同時,臨近的滬寧市采買了一套類似的係統。而那套係統的所謂開發者,其實是青大出去的一個教授,他那套東西基本上算是抄襲閆教授的。這裏麵的經脈,文楚在青大呆了這麼些年,從前到後知道的很清楚。但那個姓黃的教授,有學生給他取外號叫“黃下流”教授,強在長袖善舞,所以能在滬寧市拿下合同。而如今的國內,知識產權的保護,基本還停留在嘴唇上,要追究他抄襲的責任基本是不可能的了。
文楚深知手裏這套完善後的產品,比黃下流教授賣給滬寧電信的東西要成熟可靠很多倍,所以她特別的想要拿下這個合同,也是因為心裏有那麼一股不平之氣。
江之寒的關係,在這個方麵沒什麼人脈。他在青州和寧州都找人大概談過,有次一起吃飯江之寒看文楚很難得的對這件事無比的執著,便提出來找王中慧問問,看她有沒有什麼辦法。文楚聽江之寒說起過三新那一檔子事兒,也知道他並不想欠下太多的人情,當時便回絕了他。文楚說,我自己再去跑跑,能成則成,成不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說起來,她更多的是想要滿足一下她極為尊敬,一直帶她的閆教授的夙願。
這段時間,袁媛還遠在歐洲療她的情傷,銷售談判這一塊兒都落在文楚身上。袁媛的一個關係,青州局的副局長,姓陳,上上個月打電話給文楚,說他找到一個很得力的關係人,約她出去談一談。
就在那天的晚宴上,文楚第一次見到那個臉色有些蒼白,神情很是倨傲的年輕男子。那人的姓很少見,是朋友的朋。桌上一幫人都叫他“朋少”,很有些把他捧在中心的味道。陳副局長私下對文楚說,這個朋公子關係很過硬,如果他肯幫忙,拿下合同應該是小菜一碟。
那天晚上,文楚出於禮節,勉力多喝了些酒,臉紅的像蘋果一樣。飯後大家說要跳舞,她很堅決的拒絕了,說身體不太舒服,硬是告辭先回了家。
過了一周,陳副局長來找文楚,就在校外不遠處一起喝咖啡。陳副局長說,朋公子家裏顯貴,父親是政壇要員,母親家族是商界的名流,所以活的一向瀟灑,對權和錢都不太看在眼裏。他又說,朋公子對朋友極其厚道,如果能成為他的朋友,幫忙什麼的從不計較報酬。
在文楚的印象裏,那晚上姓朋的年輕人雖然被時刻捧著,卻是話很少的一個,也沒和她說過太多的話。她直截了當的問陳副局長,找她來有什麼事情。陳副局長笑道,周末晚上朋公子家有個舞會,正是增進了解培養感情的好機會,所以來邀請她參加。
文楚愣了愣,還是很幹脆的拒絕了,說自己不會跳舞,而且周末有個很重要的約會,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陳副局長臉上的笑容很猥瑣,讓她感到有些惡心。陳副局長臨走的時候說,他是替朋公子邀請文楚的,如果這樣拒絕不給麵子,這以後的談判就恐怕沒什麼希望。他又說,因為袁媛是小顧介紹的關係,他才這麼熱心的跑前跑後,並不索取任何報酬。這個朋公子的家世前景,比起小顧,一點兒都不差,在這邊的政商關係更是來的深厚寬泛很多。
陳副局長的話倒是提醒了文楚,周末和江之寒一起喝茶的時候,她大概把事情提了一提,有些自己臆測的東西,她沒有多講。江之寒聽了,當時就給小顧打了個電話,卻是沒有人接。過了兩天,江之寒打電話給文楚,說已經讓小顧去打招呼,對方的人要想談生意就正兒八經的談,不要有事沒事來騷擾她。他又吩咐文楚說,覺得應酬麻煩,就不要自己去。如果方圓人手不夠,他從漢港青州公司市場部給她撥兩個人過去。
接到江之寒電話後那個星期,文楚接到陳副局長的電話,談判重新啟動了。
這一次,雙方坐下來正兒八經的談了些細節,還頭一遭的仔細觀看了閆教授和文楚主導的係統 演示。閆教授很有些興奮,文楚心裏也很高興。她想著,這大概是江之寒托小顧去打過招呼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