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沒說錯,這就是他的房子,蔣東陽你霸占尋家的房產你還有理了,有種你把小熠帶到正屋去,你當著尋家列祖列宗的麵打他。”
“你!你讓開!”蔣東陽怒喝。
“我不讓。”
岑嵬索性圈住尋熠的肩膀,與蔣東陽正麵叫板。
“小熠都快結婚了,你早就該把雩樓還給他,都和尋家沒瓜葛還大模大樣的住在這,你要不要臉呢?”
被他的胳膊和手掌緊緊摁著,尋熠想抬頭都很困難。
隻能用下巴嵌著他的肩,腦袋頂到他頰側,感受他急促的心跳和高漲的情緒,被他的氣息籠罩著,聽他罵順了嘴甚至還調轉=槍=頭,連養大他的小舅舅他也要數落。
“還有小舅你也是,蔣東陽是個什麼東西你還沒看清楚呀?當年他怎麼對待你的?怎麼對待我媽的?怎麼對待尋梅阿姨的?
這種無情無義的老流氓你早就該一腳踹了他,掌管一家大企業他也好意思跟你在這廝混到中午,連董事長都這麼不靠譜,他們榆陽建投早晚得玩兒完。”
“臭,臭小子!你才早晚完蛋呢你這臭小子,你還好意思說你老子你不是睡到日上三竿?連衣服都沒穿好你就跑出來護著他。”
“護他怎麼了?我護著他怎麼了?你們都欺負他那不就得我來護著他,蔣東陽,我是在幫你還債呢!”
“你!你說什麼?臭小子你瘋了麼?”
肩前忽然噗嗤一聲,是星子他偷笑。
大概眼瞅見蔣東陽被氣得不輕,罵人都磕磕巴巴,來來回回隻有不痛不癢的‘臭小子’三個字,他就繃不住了。
於是自己越發亢奮起來,火力全開的:“我昨晚陪基金經理到一點,看圖紙改方案到七點,主持分公司視頻例會到九點,臭老頭你呢?你還有臉跟我比?”
耳朵旁有他灼熱的氣息,尋熠聽他說著既安心,又揪心,還沒反應過來人就被拖走了。
“走小熠,跟哥走,別理這臭老頭,他要再敢打你哥幫你報警抓他。”
“臭!臭小子有種你再說一遍!”
離蔣東陽的咆哮聲越來越遠,尋熠走得熱烘烘,忍不住挺了挺脊梁。
這世上再也沒有人會這麼不講道理的偏幫自己,雖然大哥熬了夜罵人很降智,也沒個邏輯就是他橫他有理,但自己聽進耳朵裏,就是提氣。
何況肩膀還被他摟著,胳膊也被他箍著,山路走得迷迷瞪瞪,光記得猛去嗅那股滾燙的氣息,心誌飄忽,漸漸沉迷,仿佛兩腳沾著地魂卻在樹林上麵飛,沒一會兒就被帶回到進山前的木牌樓底下。
可遠遠的離開雩樓後,瞬間就跌落穀地。
當代好大哥寵弟狂魔第一人登時翻了個臉,一下子冷淡起來。
放開自己之後,他離得遠遠的,斜靠到夾杆石一側漫不經心的係好襯衣鈕扣,扒拉了一會兒淩亂的頭發,再抬眼瞥自己時,眼神冷冰冰,張嘴就趕人。
“你怎麼還沒走?”
‘你不牽著我我怎麼走?’
差一點點尋熠就要憋屈死了,結果張了張嘴,呃了兩聲,硬是咬住舌頭,向多日未見的好大哥輕聲道:
“對不起,吵著你休息了。”
岑嵬一愣,低下頭嗤笑兩聲,又捂了一會兒眼睛,靜默片刻後才見他抬起頭來,眼底充血的直望自己。
“我說小熠,你就真的不會躲麼?我看蔣東陽還能折騰我小舅到大半夜的精神頭,他怕一時半會兒死不了,到時候,我不在你跟前,你被他打死了怎麼辦?”
“我!我……”
尋熠捏著拳頭往前掙了一步,同樣是眼角通紅眼睛脹得厲害,鼻音濃重。
可他最終也沒能說出口什麼,心緒洶湧,有些感情即將傾軋而來時,他卻總想起那張報告單。
於是他也漸漸冷靜下來:
“我聽說那晚你腦袋砸到方向盤上了,傷得重不重?會不會有後遺症?”
“……”
岑嵬其實一直都在等,雖然他自己也說不清楚他到底在等什麼,在希冀什麼……
但肯定不是尋熠說的這個。
於是他莫名其妙的惱怒起來,渾身焦躁,摸出煙盒點燃一支,一邊惡狠狠的抽一邊寒涼的笑笑,反問道:
“關你什麼事呀?”
“我大哥出車禍怎麼就不關我事?萬一你殘廢了,是不是還得我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