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陽景驚詫地瞪大眼,同樣下意識地伸手,拉住他——
守在門外的人,隻聽裏麵哐當一聲巨響。
眾人大驚失色,寧玉景更是腦袋一空,想也不想地就衝進了房中。
房內,小圓桌後,兩人摔成一團。
呂虎雖然常年習武,但這段時日精力交瘁,又餐風露宿的,反應便慢了幾分,摔了個結結實實。
而打算去拉他的元陽景,沒能拉住,反而把自己也帶得絆了一下。
好在她及時扶住了凳子,所以隻是摔了個半跪,沒摔狠。
但……從門口的角度看過去的話,場麵著實有幾分尷尬。
元陽景冷靜地抽回手,扶著凳子站起來,望向門口。
門口,站了一群“猴子”。
而“猴子”們的前麵,距離她身後不遠的位置,站著麵容平庸,身姿卓然,神色難看的“鬱雲鶴”。
元陽景:……
“出去。”她收回視線,淡淡道,“把門合上。”
東宮暗衛領命:“是。”
寧玉景仍站在原地,眉頭微皺,似是想說些什麼,半抬起的手停滯在空中。
元陽景輕輕眯眼,唇角微揚,帶著點漫不經心,眸色沉沉地,不怒自威:“嗯?”
不甘地移開眼,寧玉景抿了抿唇,垂首,道:“是。”
看著房門被關上,元陽景收好供詞,道:“起來吧。”
呂虎怔怔愣愣地看了她好久,這會兒眾人都退出去,元陽景出聲了,他才回過神來。
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感受,腦中一片空茫,他的身體麻溜地爬了起來,就像個行動迅速的異獸。
元陽景見他這樣,就知道他還沒回過勁來,便自顧自道:“接下來的時日,你便跟著孤。待孤到了充州,事情結束,你再自行決定去留,如何?”
呂虎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索片刻,點頭:“好。”
若他再孤身一人行事,隻會受到接連不斷的暗殺。
眼前人……雖無信物證明他就是太子,可對眼下的自己來說,這人出身富貴,下屬訓練有素,能很好地保護到他。
而且,他們若是對他不懷好意,也無需這般大費周章。
呂虎有自知之明,他隻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平民,是達官顯貴一根手指頭就能碾死的螻蟻。
隻是他這隻螻蟻格外命硬,多挺了些時日。
如今有人願對他伸出援手,這對遭逢大禍的他而言無異於天降奇兵。
他不敢置信,卻也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他不敢全信,卻也不可能放過這個機會。
得到回答,元陽景不欲多留,叮囑兩句後便抬步離開。
得到回答,元陽景不欲多留,叮囑兩句後便抬步離開。
一出房門,就見寧玉景站在院子裏,神色冷淡,身姿挺拔,就跟站崗似的。
院中春光纏綿,綻放在枝頭,斜斜地垂下,襯得院中人如同畫中人。
元陽景頓了頓,一直緊扣的心弦莫名地鬆了些許。她不動聲色地慢慢吐出一口氣。
寧玉景見她出來,眼前一亮,卻沒動彈。
莫名地,元陽景有點想笑。
吩咐暗衛多照顧呂虎後,她才慢慢走向院子。
“抱歉,讓閣下久等。”元陽景道。
寧玉景注視著她,柔聲道:“無妨。”
元陽景點頭:“陪我走一段?”
“好。”
他們便慢慢溜達出了客棧後院。
路上,元陽景沉默著,唇角雖含著淺笑,眉眼亦看似柔和,可寧玉景卻知道她心情不好。
殿下向來如此,永遠以笑示人,仿佛永遠可親,永遠溫柔。
但殿下也是人,也會有心情不好的時候。
此時此刻,他輕而易舉地就猜到了殿下為何心情不好。
猶疑片刻,寧玉景問:“殿下,呂虎如何了?”
先前他一直守在門口,他耳力好,屋中的動靜盡收於耳已經知曉事情的來龍去脈。
官官相護,以權欺人,以勢壓人。這都是殿下最厭惡的事情。殿下會不高興,很正常。
“他還好。”元陽景回神,道,“將離給他看診過,他身體無恙,不過是累狠了餓虛了。他年輕,底子好,調養幾天就回來了。”
“那最好不過。”寧玉景頷首,又狀似不經意地問起,“話說回來,他的仇家……”
呂虎的仇家,便是那些貪贓枉法、草菅人命、仗勢欺人的狗官。
想到他們,元陽景眸色愈發深沉,唇角的弧度卻也更深。
她語氣溫和,唇瓣如同菱花,開合間吐出的字句,就像情/人低語一般溫柔甜蜜。
她說:“孤不會放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