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雲縣的縣直一小,是縣裏每次聯考排名最好的小學。
因為盛名在外,比起學生的生理健康,一小的校領導更重視考試成績。
塗諾在那裏念了六年,每周的語數外都排得滿滿的,卻一次生理健康課也沒有上過。
所以,在她突然發現六叔的脖子上長了一個疙瘩時,嚇得要死。
以為六叔是跟鄰居老太太一樣長了會死人的瘤子。
六叔知道她的擔心以後幾乎笑死。
“傻子,是男人都得長這個,這是男子漢的象征。你摸摸,就是一塊骨頭。”
六叔拉著她的手摸了摸他的喉結,看著她依然眼淚汪汪不大相信的樣子,就又把嚴承光也拉了過去……
塗諾剛回憶到這裏,那邊嚴承光要發言,他脖子上那塊骨頭突然一滑,塗諾的手指就像被燙到,差點把手裏握著的鼠標丟下桌子,嚇得她連忙把頭轉了回來。
嚴承光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就扭過頭去跟他的團隊說話。
男人的聲音低醇清冽,拖一點尾音,慵懶又性感。
不愧是實驗中學當年的主持擔當,咬字也十分地清楚。
可是,塗諾卻一個字也沒聽清。
因為,她突然覺得他的聲音很燙。
不像她剛考進實驗中學的那一年,軍訓彙報表演大會上,嚴承光做為播音員播報著各班級的入場詞。
當聽見他清冽幹淨的聲音從操場上空傳來時,她激動地衝同學炫耀著,“快聽快聽,那是我叔叔!”
因為很喜歡聽他說話,她努力支著耳朵,想把他說的每一個字都裝進耳朵裏。
可是現在,他的聲音落進她的耳朵裏,她卻感覺耳膜要被化掉,連耳朵尖兒都好像熱起來。
想到這裏,塗諾不由就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果然是燙的。
女孩揉著自己的耳朵,發現這種感覺簡直太奇怪了。
跟她小時候跟嚴承光補課、唯恐被他發現自己很笨、然後就不教她了的感覺不一樣。
此時她的心裏有緊張,有慌亂,卻還有點小小的期待……
期待什麼?
卻又不知道。
塗諾剛想到這裏,椅背突然被溫柔地敲了一下。
她屏著心跳一回頭,就看見嚴承光的司機孫饒站在她的身邊。
孫助理遞給她一隻黑色的mp3,mp3上還連著一副藍牙耳機。
然後衝她靦腆一笑,小聲說:“嚴總的,你可以聽聽音樂。”
塗諾,這……
孫助理走了,塗諾默默地拿開了捂著耳朵的手。
此時,她心中的緊張和期待蕩然無存,滿腦子都是:該怎樣向領導解釋才能讓他相信,她其實並沒有嫌他講話煩。
塗諾正糾結著,會議室的門被敲響。
一位剪著利落短發,穿著短款機車夾克服,提著一摞飯盒的帥氣“小哥哥”走了進來。
孫豐把宵夜往桌子上一放,看見坐在嚴承光身後的塗諾,英氣的眉毛不由一皺,“是不是送少了?”
孫老板的聲音清甜好聽,塗諾這才知道,原來她是一位帥氣的小姐姐。
孫豐是按照往常的樣子做的宵夜。
她以為今晚在這裏拚命的還是這幾個臭男人,沒想到嚴承光身邊竟然多出來一個小妹妹。
“沒有少,我不吃。”嚴承光把自己的那份酒釀團子遞給塗諾,“犒勞你的。”
塗諾沒有接,“還是您吃吧,我不餓。”
嚴承光沒有再推讓,他把宵夜放回桌子,對孫豐說:“天太晚了,麻煩豐姐送她一下。”
聽嚴承光這樣一說,孫豐不由就又看了塗諾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