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篇新聞中,伊恩看見了那艘長條形飛行器的殘骸,也看見一個地下大廳中,散落的幾具族人的屍體。
看見這篇新聞的時候,它的心就越來越涼。
那艘長條形飛行器的殘骸,它認識,那是它們這一支帕米星人最後能夠啟動的幼蟲級飛船。
是榮光船長的座駕。
如果沒有這艘幼蟲級飛船的話,榮光船長都沒資格稱為船長。
因為除了這艘幼蟲級飛船,它們這些生活在地球上的帕米星人,已經隻剩下一些飛碟還能啟動。
可是新聞上配的幾張圖片裏,那艘幼蟲級飛船已經變成殘骸。
這讓它猜到榮光船長它們應該是全部犧牲了。
它很悲慟。
也很迷茫。
更深覺孤單。
它不知道未來的路該怎麼走了,雖說它之前被派來南米獨自潛伏的時候,榮光船長就跟它說過如果出現這種情況,它該怎麼做。
但當這一天真正到來的時候,它心裏還是覺得很迷茫。
腦中仿佛又回響著榮光船長當初派它來南米時說的話。
——“伊恩,你是我們帕米星人的勇士,我是看著你長大的,也一直相信你未來會成為我們的英雄,本來呢,這個時代,我們很有機會和母星聯係上,完成我們祖先的遺願。
不過,現在華夏那個叫陳宇的,一直派人追殺我們,在他的追殺下,我們的族人已經不多了。
我知道如果隻是為了我們這一支族人的繁衍,這個時候,我們應該深深潛伏下去,別再人類社會冒頭,但是……伊恩,你知道的,我年紀已經大了,而且這個時代真的有希望讓我們聯係上母星,所以,我、我想在我有生之年,賭一把!
我決定帶領族人們更進一步融入人類社會,然後借助人類國度的力量,保護我們,進而借助人類的力量,去激活火星上的母巢智腦,盡快跟母星取得聯係。
但,我知道這樣做很危險,一不小心,我們就有族滅的可能,所以,我覺得咱們的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
我決定派你去南米。
北米和南米是對立的,隨時都有可能開戰,如果有一天這兩國戰爭,導致我們全部死亡,你留在南米,就還能繼續努力,爭取向母星發送信號,如果有一天,我們都死在那個陳宇的追殺下,你也要繼續努力,爭取聯係母星……”
以上這些話,它記得榮光船長跟它說的時候,說了很久。
期間,它也插問了幾句。
最後,它領命獨自一人悄悄來到南米,來到邁阿密這座城市。
它也隱藏得很深。
沒有謀取一棟屬於它的房子,平時也從不在人前現身,而是藏身在這家不起眼的小餐館的閣樓中。
偶爾有人要發現它的時候,它就發動自己的異能,影響對方的視覺,讓對方發現不了它。
這閣樓是一個小倉庫,裏麵儲存了不少吃的、喝的。
它在這裏吃喝無憂。
每天晚上,等這餐館打烊後,它就可以在這餐館裏自由活動。
甚至可以隨意地看這餐館裏的電視。
心情好的時候,它還可以去廚房親手做幾個菜,然後從酒架上拿一瓶酒,一個人一邊看電視一邊吃菜、喝酒。
小日子有滋有味的。
直到今天。
得知族人們很可能已經死光了,它心裏變得無比空虛。
此時坐在餐館的屋脊上,看著這座燈火輝煌的城市,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車輛和行人,眼前明明是一座很有煙火氣的城市,它卻感覺全世界隻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這種感覺讓一向堅強的它,前所未有的虛弱。
對於當年榮光船長交給它的任務——繼續努力向母星發送信號,也突然沒了信心。
數百名族人,在這短短十來年的時間裏,就死得隻剩下它一個人了。
數百名族人都沒做到的事,它伊恩一個人可以嗎?
一代代祖先們,三千多年來,都沒能發送出去的信號,它伊恩真的能做到?
它腦中閃過放棄的念頭。
但……
這個念頭一閃過它的腦海,它心裏就更迷茫了。
因為如果連這個任務都放棄的話,它真不知道自己的餘生還能做什麼?
因為人種不同,隻剩下它一個帕米星人的情況下,它就算想餘生娶妻生子,苟且偷生,都不可能找到一個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