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隻是戳也就算了,偏偏他還不停地小聲咒罵,一邊用筷子給童子雞“分屍”,一邊咬著後槽牙逼逼賴賴。
“朝安你說什麼?瞧你高興得那個樣子,說出來讓大家都聽聽。”
突然被點到名的淩朝安一臉懵,抬起頭來看著自己的父皇,心想你們一家人其樂融融,還能有自己的事?
“兒臣……”淩朝安放下了筷子,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回父皇,兒臣想到悅澤遠離家鄉來到允朝就有些難過,但此時見他與宜妃娘娘如此熱絡又讓兒臣忍不住地為悅澤弟弟開心。”
這話說得咬牙切齒,淩允恭深知自己這兒子的秉性,如果相信了他那可真是見鬼了。
“是嗎?”淩允恭挑了挑眉,腹黑又霸氣地道,“悅澤獨自一人遠離家鄉來到此處的確可憐,朝安既然感懷至此,不如多花點時間陪陪他吧。”
淩朝安微微一愣,明白自己父皇的意圖之後急得立馬反駁,“父皇說得是,隻是兒臣平日瑣事繁多,恐怕不能好好照顧悅澤,不如過幾日將他送去五哥府上,五哥懂得西羌話,與悅澤必定談得來。”
在一旁的宜妃聽見這話微微皺了皺眉,她當然知道太子殿下不喜歡自己的侄子,可偏偏這小孩兒對他是一往情深,當姑姑的未免偏心些自己的侄子,此刻對淩朝安說的話是怎麼聽都不順耳。
淩允恭聽見了身邊人那一聲不滿的嗤鼻,雖然很小,但也被他給聽見了。
“朝安說得是,悅澤不懂允朝話,平日裏也很難與旁人交流,你反正禁足一月,此次能進宮也是托了悅澤的福,為了報答人家就好好帶著他學習允朝話吧。”淩允恭說完這話,轉過頭去笑著對沈悅澤道,“悅澤可要好好跟著朝安學習,到時候朕可是要檢查的哦,最起碼得學會背《三字經》吧。”
淩朝安被這一通操作給搞懵,合著根本就沒有在意自己說的話唄。
“父皇,兒臣認為……”
“悅澤啊,”淩允恭直接打斷了兒子的話,依舊笑意盈盈地對那小世子道,“你若是不好好學的話,朕可是要懲罰你的小先生哦。”
沈悅澤在姑姑的幫助下聽懂了淩允恭的話,他擔心淩朝安會因此受罰,護夫心切的他急得當場站起來,將手捏成小拳拳鏗鏘道:“我聽話,好好學,別罰他。”
淩允恭對他這個反應十分滿意,終於舍得扭過頭來看看自己麵前的太子殿下,“朝安啊,你看悅澤對你多好啊,你既心疼他就應該趕快教會他允朝話,讓他熟悉京都,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才不會感到孤獨啊,你說是不是?”
此時此刻的淩朝安也同樣捏著拳頭,牙齒咬得吱吱響,“父皇說得是,兒臣一定好好教他。”
“如此甚好!”
淩允恭滿意地點點頭,開懷暢飲了好幾杯美酒這才擺駕離開,臨走時憐愛地撫了撫宜妃的臉,疼愛地摸了摸沈悅澤的頭,意有所指地拍了拍淩朝安的肩膀,這才往承天殿的方向去。
殿上,西羌使團已經等候許久了。
淩允恭帶著一身酒氣穿過,在龍椅上坐定以後這才神色嚴肅地對底下的使臣道:“你且回去告訴衍忠,朕已經指派太醫去西羌,讓他放寬心養病。悅澤與朝安的事朕自會安排,等開春回暖朕將他接來京都養病,隻是現在悅澤年紀尚小,便讓他二人先相處些時日,等悅澤長大了些再辦喜事,”
聽完這番話,使臣彎下腰低下頭畢恭畢敬地答:“臣代西羌王謝陛下隆恩,世子年紀尚小,日後若有什麼衝撞之處,還請陛下念著舊情寬恕他。”
淩允恭連連點頭,此事就算他們不說,自己也定會這麼做的。沈悅澤的族人為了允朝做了多少貢獻他是知道的,更別說他父親還是同自己一起出生入死過的兄弟,自己欠他們的恩情太多,現在能有機會償還絕不推辭。
半年後,沈悅澤站在城門口看著西羌使團在城中百姓的歡送下一點一點遠離自己的視線心裏愈發難過,他躲在人群中漸漸紅了眼,視線變得朦朧,喉嚨裏仿佛被什麼給梗著,疼得很。
淩朝安在屋裏激動得來回走動,不停地朝下人打聽:“誒,那群老家夥走到哪兒了?”
“回殿下,已經出了城門了。”
……
淩朝安:“誒,那群老家夥走到哪兒了?”
“回殿下,已經離城二十裏。”
……
淩朝安:“誒,那群老家夥走到哪兒了?”
“回殿下,護送使團的軍隊已經回城了,估計此刻已經出了京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