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聽見了小世子的回應聲,使臣一點一點地靠近中堂。
他清清楚楚地聽見了小世子的抽泣聲,隻是卻越來越少,心裏一著急,也顧不上讓人通報太子殿下,就那麼硬生生地闖了進去。
結果,他卻看見了十分和諧甜寵的一幕……
沈悅澤坐在地上,淩朝安正用袖子給他擦著眼淚,不僅不嫌棄,動作還很輕柔。
“悅澤乖,肉幹掉在地上就不要了,朝安哥哥讓禦廚給你做新的,快別哭了,你這一哭哥哥心都疼了。”
淩朝安說完這話,索性直接坐在了地上,然後將沈悅澤摟過來坐在自己懷裏,像哄小孩子一樣哄著他。
“不哭不哭哦,悅澤最乖了,朝安哥哥看看悅澤今日都做了些什麼事啊,說給哥哥聽好不好?啊,小乖乖還不會說話啊,真是哥哥的小寶寶呢,哥哥教你說允朝話好不好?”
門外,年邁的使臣大人看見這一幕,再聽見那甜到發膩的情話更是渾身不舒服。他背著雙手眯著眼往外走,一邊搖頭一邊暗自傷神:小世子怎麼看上了一個這麼惡心的人,說起騷話來能讓人產生不適的惡寒。
屋內,淩朝安看見門口的身影已經離開,那一臉的寵溺瞬間被嫌棄給替代。
他忽視了沈悅澤求安慰伸過來的手,直接將人家扔在地上起身離開,即便是聽見身後傳來了呼痛聲也沒有回過頭去看一眼,走得十分瀟灑決絕。
……
宮門外,淩朝安斜眼瞧了瞧身邊站著的人,下午哭紅的眼睛此刻還沒消,真是讓他火大。
“本王告訴你,一會兒不許跟父皇告狀,不然本王就不要你了。”
說完這話,淩朝安還捏起拳頭示威,表示他要是不聽話就會挨打。
沈悅澤抬起頭茫然的看了看他,撅了撅小嘴,懂事地點點頭。
囑咐好以後,淩朝安率先邁開步子往裏走去,沈悅澤愣了一下急忙跟上,伸出一隻小手牽上了前麵人的衣袖,見他沒有甩開心裏的歡喜便多了幾分,連帶著手上的動作也緊了些。
宜妃在翠水廊盡頭的水榭中設下了家宴,抬頭便看見太子殿下在宮人的指引下走了過來,尤其是見著他身後跟著一個小尾巴的時候心裏更是歡喜。
“參見宜妃娘娘。”淩朝安照例行了禮,沒想到這次卻被忽視了,隻隨意擺擺手便被叫了起來,對方的一顆心仿佛都擱在了自己身後那個小東西身上。
“鳶兒,是鳶兒嗎?”宜妃將手伸出去搭在身邊侍女手上,臉上的喜悅是裝不出來的。
她匆匆迎了上去,一雙眼睛都舍不得從沈悅澤身上移開,“鳶兒,是姑姑啊,還記得嗎。”
說完這話,宜妃倒是自己害羞了。她離開西羌來到這裏的時候王後才剛顯懷,這麼多年她也隻是在那幾封屈指可數的家書裏才能得知關於沈悅澤的消息。
躲在淩朝安身後的小世子怯生生地看了一眼站在麵前的女人,眉眼間和自己的阿爹的確有些相似,他也知道自己有位姑姑在允朝。
宜妃朝他伸出了手,滿臉期待地看著他。
沈悅澤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鬆開了自己緊緊扣著淩朝安衣服的手,放到宜妃手裏後任由著她牽著自己走。
高貴的太子殿下再一次受到冷落,走在後麵不滿地嗤嗤鼻,然後頂著一張臭臉坐下。
他不僅心裏很不滿,還故意把凳子桌子踢得當當響,試圖引起桌上其他人的注意,可最後那倆人依舊談得開心,像沒長耳朵一樣。
淩朝安抓起桌上的一串葡萄狂躁地塞進嘴裏,將頭撇到一旁去還憤憤不平地低聲吐槽。
“煙兒,家宴已經開始了嗎,朕可來遲了?”
就在淩朝安以為自己要這樣忍受一頓晚宴的時候,淩允恭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了過來,聽起來還那麼的開心。
他放下手裏的葡萄立馬站起來轉過身去,眉開眼笑,欣喜若狂地迎上去,開口喚道:“父皇,兒臣……”
話音未落,淩允恭卻開懷笑道:“哈哈哈,悅澤果然是最乖巧的孩子,你姑姑一看見你就這麼開心,朕重重有賞!”
接著,便越過了親生兒子——最尊貴的允朝太子,直直的朝站在對麵的沈悅澤走了過去。
淩朝安不服氣地轉過身去看,卻讓他氣得差點全身經血逆流而死。
幹什麼啊,誰才是親生兒子搞明白了沒?
摸那小文盲的手幹什麼?還摸他的頭?
喂喂喂,誇他有文化就太離譜了吧,這是沒把讀書人放在眼裏啊!
一頓家宴的功夫,淩朝安的肺已經氣炸好幾次了。他用筷子泄憤的戳著麵前那隻童子雞,仿佛在用力地戳著那個討人厭的小文盲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