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瀠坐正身體,雙手放在腿上,看著麵前的程翊和徐婧,蕭瀠讓自己的表情盡量淡然,看不出一點痕跡,做出了隨時準備回答問題的姿態。
在人看不到的地方,蕭瀠的指甲重重的按壓在膝蓋上,她穿著西褲,膝蓋處的布料已經被她按出了一個小坑。
雙方看起來都有那麼一點緊張,都還盡力保持自己平和的狀態,在一片詭異的氣氛裏,程翊先開了口,他迫切地想開始這場問詢。
“蕭小姐,看大使館提供的資料,你的國籍是美國?”
“沒錯。”
“我提前做了一下功課,你在來中國之前,在法國也有不小的成就,那為什麼來中國工作?”
蕭瀠沒回答,或者說她不是不想,隻是突然不知道怎麼回答,她也不知道,當初又為什麼回到了中國。
程翊見她不說話,緊接著換了一個話題,一如程翊一直以來在審訊室的風格,不給對方喘息思考的機會:“你什麼時候來的中國?”
其實這些信息大使館提供的質量上都有,但是程翊認為有必要聽見蕭瀠親口回答。幾張紙上可以承載很多信息,但從嘴裏說出的話卻能表達出很多不同故事。
“七年前,七年前第一次來中國。後來去了法國讀書,去年回來工作。”
蕭瀠的目光始終盯著她麵前的那杯水,目光如杯裏的水,平靜無波。可熱水有溫度,冒著絲絲熱氣,但在在她的眼裏,空的找不見一點東西。
“你和鄭祿是什麼關係?”
程翊的聲音冷得很,在這間空曠的審訊室裏把他的聲音顯得更沉了些,他身體往前傾了傾,試圖把接下來的對話聽的真切些。
這句問話過了好久之後蕭瀠都沒有回答,她在腦中不斷咀嚼這句話的意思,每個字她都聽得懂,但無法回答,她和鄭祿算是什麼關係,她自己都說不清。
這次的程翊顯得很有耐心,沒有緊追著逼問,在漫長地等待裏觀察蕭瀠每一個細小的動作。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們屬於什麼關係。”
蕭瀠緩慢抬頭,正對上一直對她步步緊逼的程翊,一瞬間程翊甚至不想與她這樣對視。
她的目光沒有絲毫躲閃,一改之前平和的狀態,蕭瀠突然戲謔地彎了彎嘴角,問他:
“我被人當做禮物送給了他,你說,我們算是什麼關係?”
這樣的蕭瀠會讓人產生一點妖豔的錯覺,但是這種錯覺很快就消失了,因為對麵的人隻表現出了一瞬間的強勢,這點強勢似乎用盡了她全部的力量,那點妖豔過後又陷入了無盡的哀傷。
程翊和徐婧同時被蕭瀠這樣的突然的變化震驚了一下,他們不是沒有想過這樣的答案,漂亮的女孩和受賄高官,最有可能出現什麼,不用多說大家都能猜到。
可兩個人還是同時倒吸了一口氣,或許是蕭瀠的這張臉太具有迷惑性,讓人忍不住想去包庇,這樣美麗的事物,怎麼能被汙染呢?
剛剛還帶有攻擊性的眼神又漸漸黯淡了下來,蕭瀠沒管他們此刻的想法,自顧自說道:
“但他沒碰過我……不知道這還算不算罪過。”
聲音很小,不知道是說給誰聽的,後邊的聲音很輕,但程翊還是聽見了,蕭瀠的話像是一種哀歎,聲聲打在他心尖上。
程翊在心裏忍不住嘀咕,覺得剛剛那一句話蕭瀠像是在為鄭祿開脫。
“你是什麼時候被送給他的?七年前?”程翊的聲音變得小心翼翼,怕驚擾了對麵人的易碎的情緒。
“對,七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