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事情我已經不想再多想,隻當是紅塵阡陌中開出的一朵無疾而終的小花。我覺得他是一個非常矛盾的人,他曾經寧願在雨中也不願意踏進我的小屋。他看見我露出如蓮的小腳,會立刻轉過頭去,教育姑娘腳如何重要。他開導我對這一世婚嫁的心結。讓我覺得他隻把我當成一個談得來的朋友。這個年代應該把我稱為他的紅顏知己。
隻是,即為知己昨晚他為什麼要那樣做?那樣深切的,從背後摟住我,讓我濕漉漉的長發直接熨貼在他的胸膛。
難道他對紅顏知己的定義與男女之情的定義相同?
昨晚我們在那百丈山崖下的碧水邊過了一夜。可以說也是我自己放縱了自己——我在他的臂彎裏安安穩穩的睡了一覺。
地做床,天做被,臂彎為枕。這一夜我睡的是相當的深沉,下午那個可怕的噩夢沒有再來找我。
晨曦中我被他推醒。隨著他背我平安的回到趙家。
我推門進了趙嬸的臥房,回頭看他一身白衣如蘭芝玉樹一般立在清晨的薄霧中散發著如月的皎白。
那一張被精心掩蓋後的臉龐對我暖暖的笑著。
那樣的暖,隻叫我突然心生煩躁。果決的揚起唇角幹淨利索的轉身回屋。
雖然我盡力輕手輕腳,隻開了門縫,想從縫隙裏鑽進屋子,但是老舊的門軸不給我絲毫的顏麵,腐朽紮耳的門軸還是吵醒了熟睡的趙嬸。
晨光中趙嬸坐起身,對我招了招手,我趕忙走到她身邊,隨即趙嬸用她那細長的眸,從頭到腳掃了我一眼。
我被她看的心中生寒。正想與她解釋些什麼,誰知她突然伸開手臂摟住了我的小肩膀,輕聲在我耳邊道:“他若真喜歡你,會耐心的等你長大。女孩子家名節比命重要。”
瞬間,所有的倔強與抗拒在趙嬸的懷抱裏徹底的垮塌了下來。淚水肆意到自己覺得害怕。
趙嬸一邊幫我擦眼淚,一邊繼續輕聲對我說:“哭什麼呢。你要是不放心就先和他把親定了,過兩三年再圓房便是。你這喜酒,嬸子是喝定了。”
聽了她的話,我心裏像是被壓上了千斤重擔,心中太多的話卻根本沒法解釋,隻能幽幽地道:“我和他不可能。”
“他有妻室?”
“沒有。”
“那你看不上他?”
“不是。”
“他家裏高堂不同意?”
“不是。”
“那是為什麼?”
“我配不上他……”我淚眼朦朧迎上趙嬸的心疼。
如果我也如此時這樣撲在母親的懷抱裏,我那強悍的娘不知道要對我說些什麼。估計她隻會嗤鼻一笑,“我知道這天下配不上我閨女的人多如牛毛,我閨女配不上的人估計還沒出生。”
一場無聲的哭泣,舒緩了我心中太多的壓抑。聯想到母親會笑我沒用,心裏確實寬慰了不少。
過完這一天,他離去的恰到好處。這對我也算是一種解脫。
姐妹倆的婚禮後,趙良、我、佟宴青三人結伴返回了宛城。
路上三人相談甚歡,交談中我才發現趙良這看似不起眼的中年人,確實有著常人不及的睿智。
這些睿智多來自他腹中的知識。
我從佟宴青的眼神中能看出他對趙良的欣賞。不過也僅此而已。
我則纏著趙良讓他一遍又一遍的和我介紹那些我隻在史書上看過的屬於這個時空的曆史大事件。
隻說的趙良是口幹舌燥,佟宴青話不多,但是他會非常體貼的找來甘甜溪水,遞到我和趙良的麵前。
待進了城,我要請趙良與佟宴青去酒樓吃飯,兩人開始極力的推脫。但是我不信有我想請卻請不動的客人。
大路上,我兩隻手一邊拽了一個,基本上是等於把兩人硬拖去了我的地盤。
反正佟宴青戴著麵具,我也不擔心有人能認出他來。而且,我帶他們去了鴻嘉酒樓的一家分店,店內有幾個不錯的雅間。關起門來,誰知道誰是誰。
這一頓飯硬從晌午吃到了傍晚。好在是我自己的地盤,沒人敢趕我走。趙良被我灌的有些微醺,屬於喝酒正好喝到興頭上。佟宴青也喝酒,但是我感覺酒這東西對於他就是白水。我覺得我的腦子有些暈了,他還依舊用他那雙華彩斑斕的眸子在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