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33章 王府(7)(2 / 2)

“可如果大臣們欺上瞞下,陛下不知道呢?”

“那瞞不住了,陛下又該如何?”段毅見段嘉輝皺起眉頭,就笑著回答,“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當一件事不知道該怎麼做的時候,那就坦誠相待。”

段嘉輝想起前前後後這麼多事,忍不住冷笑一聲:“曹家罪孽深重,牽扯出人命官司,大理寺都沒有判他家任何一個人斬首,曹泰一房還能繼續做官,先忠慎伯爺果然澤被後代。”

段毅道:“先忠慎伯爺的好處又豈止於此。他是陛下的老師,也是我的老師,當年我和陛下同在資善堂的時候,我沒少挨他手板,他為人還是很嚴厲的,行事光明磊落,一絲不苟。”

“他是我見過的,最了解先帝和陛下的人,”段毅站起身,目光深遠,似乎是陷入久遠的回憶裏,“先帝晚年喜怒無常,隻有他能用最快的時間平息先帝的怒火,所以十分受倚重。你知道先帝在位時的謀逆案嗎?”

段嘉輝道:“知道,先帝爺的第三子康王,為爭奪太子之位,舉兵謀反,最後兵敗,被貶為庶人,囚禁身死。”

段毅歎口氣:“康王母子深受先帝寵愛,可涉及謀逆大案,朝中無人敢上書建議此事該如何處理,因此懸而未決,最後還是先忠慎伯見了先帝,說先帝再寵愛兒子,也要為新帝考慮,謀逆之人,活著就是禍患。”

段嘉輝問:“所以康王囚禁不久後就暴斃,並非鬱鬱而終,也不是外界傳聞的自盡,而是被賜死了?”

段毅歎口氣:“康王再凶殘暴戾,總要為孩子考慮,就像先帝的謀算也是為了自己的兒子一樣。”

“父親,”段嘉輝走到他身邊,“先忠慎伯爺是最了解先帝和陛下的人,可他已經不在了,曹家也倒了,那您呢。”

段毅扭過頭,段嘉輝正笑著看他,表情有股奇怪的愉悅感。

“也許以前明白,現在不是了,陛下不是那麼容易被人看透的,他的心思難猜。現在你明白我讓你讀那些陛下傳給我書信和批改的奏折的理由了吧。”

段嘉輝低頭:“多謝父親提點,兒子現在才明白父親的良苦用心。”

說完,段毅又拿出一封厚厚的奏折:“這是今年西北直隸所出的問題,與往年一樣,與以後也差不多,後麵要呈給陛下,現在你先看看。”

“又少雨了?”段嘉輝打開奏折粗略看看,“果然如此,可今年國庫缺錢,哪怕有,也是要花給東南直隸了。”

段毅問他:“你怎麼知道?”

段嘉輝道:“國庫年年缺錢,而今年醇王出京去料理東南直隸的事,明明是去年的洪澇卻拖到今年才處理,此時東南直隸災情一定比想象的還要嚴重,花費也肯定比以往更多。西北直隸和西南直隸今年的訴求,朝廷必然全要駁回。”

段毅回答:“是這樣,但還是要讓陛下清楚。若是以前也就罷了,有些事拖後幾年也就拖後,可現在形式不同,許多年沒有打仗,各國百姓都安居樂業,所以邊境諸敵環飼,雖說和漠北開了邊貿,可漠北狼子野心人盡皆知,現在西北直隸又逐年人口增加,需要更多耕地,缺水怎麼種田?軍費不能減,鑿河也需要錢,還不算以後的疏浚維護所需要的花費。”

西北直隸下雨太少,西南直隸下雨太多,兩位親王兜兜轉轉,其實焦急的都是一個問題,隻不過此事還是需要皇帝拿主意。

段毅晚上要進宮與皇帝一起用晚膳,靖安王府剛才來遞拜帖,見兩位親王要見麵,段嘉輝不再打擾父親,看完奏折就退下了。

端敬王府,顧其舟正在家裏看書,丁朝露站在一邊侍奉:“主子,您累了。”

顧其舟紋絲不動:“不累,你給我倒杯茶吧。”

丁朝露給他倒了杯明前龍井,香醇沁脾,顧其舟把一杯喝幹,剛才在看的書卻怎麼都看不下去了:“父親快進京了。”

“是的,主子,”丁朝露明白顧其舟的顧慮,“見到您,殿下會很高興的。”

顧其舟問:“為什麼,明明父親見了我從沒有高興過。”

丁朝露道:“因為是您在京城裏久居。”

顧其舟恍然大悟,忍不住笑出聲:“你說得對。”

他站起身,在屋裏緩緩踱步:“隻要有這一點,我就能和父親關係緩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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