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想在林子裏飽餐一頓?”顧其舟驚訝地看著段嘉輝跳下馬,抽出腰刀幹脆利落地拆解兔子,拆解完後他從旁邊的小河裏洗幹淨手,又從腰包裏拿出火折子、鹽等物,甚至還拿出一小罐蜂蜜。
“愣著幹嘛啊?”段嘉輝拖長音,“找堆幹樹枝,快!”
“啊?哦,好的。”顧其舟也從馬上下來,他把兩匹馬拴在一旁讓它們吃草,自己在周圍撿樹枝,他很快撿了一堆把它們堆在一起。段嘉輝把樹枝點燃,又搭出烤架,把剝了皮去了內髒的兔肉串在木棍上放著烤。
他把兔內髒扔火堆邊的石頭上:“熟了給狐狸吃。”
狐狸臥倒在旁,兩隻小眼睛緊緊盯著那兔肉,口水都快下來了。
“你這狗靈性,”顧其舟伸手摸摸狗頭,狗吸吸鼻子往他身邊湊,“比許多人都強。”
“那當然了,”段嘉輝得意,“這狗別的不行,跑得快、跳得遠、下嘴狠、耳朵靈、還能分清好人壞人。剛才它對著王夢野就伏在地上,喉嚨裏嗚嚕嗚嚕的。”
這是警告威懾的意思,一般人看見早嚇跑了,顯然王夢野也不是一般人,他當時站在段嘉輝不遠處,麵對著能咬斷人手臂的獵狗,一絲懼意都無。
甜蜜蜜的肉香味隱隱約約散發出來,肉質粉嫩鮮亮、紋理清晰瘦多肥少,段嘉輝把兔肉和石頭上的內髒都翻個個,擰開罐子往上刷蜂蜜,刷過蜂蜜後的兔肉愈發透亮。他看著對麵緊盯兔肉的一人一犬,忍不住笑:“放心,一會兒外麵的就熟了,拿著短刀邊削邊吃,你在漠北應該總這麼吃吧。”
“是,就是沒坐在外麵吃過,我很少出門的。”顧其舟搬了塊石頭過來坐下,他被火烤的有點熱,但又不想摘帽子。
段嘉輝也熱,摘了大帽隨手扔一邊,見他這麼做,顧其舟才摘了帽。段嘉輝知道顧其舟說的是在漠北很少出門,忍不住又慶幸,萬一那個時候被人發現連他一起扣留在漠北,那兩國的朝廷和邊境可就真的是熱鬧了。
“你帶刀了嗎?”
“帶了,”顧其舟指指身後,“雁翎刀。”
段嘉輝無奈:“我就算是在這裏烤一頭牛,你也不能用雁翎刀片肉吃吧。”
他起身從袋子裏掏出一把匕首:“給你了。”
“送我嗎?”顧其舟雙手接過,入手隻覺刀身沉重無比,刀鞘上鑲嵌著偌大一顆藍寶石,成色純淨。
他又拔出匕首,見刀鋒如蟬翼般纖薄,雪亮鋒利,心下即知這是珍品,當即讚歎出聲,“好刀。”
他握著刀柄上下左右來回細看,刀上的藍寶石與他手上的藍寶石戒指暗光微散,戒指正是段嘉輝當年送他的那一枚。
“這戒指戴著不緊嗎?”段嘉輝打量著他的手。
“緊啊,”顧其舟道,“我讓工匠把戒圈改了,不然根本帶不進去。”
他回答得自然,段嘉輝反倒是沉默片刻:“每次都見你戴著,也不換一隻。”
“我天天戴著。”顧其舟說完,目光落在段嘉輝手上,段嘉輝戴著紅色護指,他愛美,平時都是用與當□□服顏色相同的配飾。
段嘉輝麵色不變,心下卻覺得哪處有些奇怪,但他說不出來,隻好道:“肉熟了,你吃外麵,外麵吃完了再烤裏麵。”
說著他撿起石塊上的內髒扔給獵狗:“吃。”
獵狗甩頭張嘴,把主人扔過來的食物精準吞進嘴裏,又臥回段嘉輝身邊,段嘉輝摸摸它耳朵,獵狗溫順地蹭它手心。
“狗要比人忠誠。”段嘉輝看著顧其舟吃,自己站起身去河邊洗手。
顧其舟嘴裏有肉,兩頰被撐得滾圓,他左手刀右手肉,一口一口細嚼慢咽,動作緩慢優雅。兔子放血放得幹淨所以沒有腥味,又撒了鹽巴抹了蜂蜜,使得甜味更甜香味更香,雖然無法與山珍海味相比,但坐在森林裏欣賞美景,聽著風聲水聲和動物的鳴叫聲,這種全麵享受也是以前從未有過的。
段嘉輝洗完手,滿手濕淋淋的回來,顧其舟揚起手把烤好的肉片遞過去,段嘉輝低頭咬進嘴裏:“嗯,野生的就是好吃。”
顧其舟縮回手,臉有點紅。段嘉輝瞧著他打趣:“我就說我好看,你看你又臉紅了。”
“不會吧?”顧其舟抬手蹭蹭臉,摸上去是有點熱,“真的?”
段嘉輝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就笑了:“是你太靠近火堆,熱的。”
他坐回對麵:“你離火堆遠點。吃飽了就繼續往前走,打幾隻兔子或者狐狸回去,還能剝皮做暖耳和披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