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一場(1 / 3)

“小緦,你為什麼不肯去試試愛我。”釉森躺在床上,貪婪地聞著黎緦留在枕邊的氣息,很不安穩。

“人最大的毛病就是貪婪。”黎緦坐在梳妝台前紮好頭發,有些淩亂,摻雜一點成熟的味道。至始至終,她都堅信,無論看起來有多少純真,終將少不了些傷痕。

釉森閉上眼:“我得到了什麼?就開始貪婪。”

黎緦轉過身目光有些落寞的樣子,說道:“我給你的時候,太不隆重,不是我讓你不要去珍藏,而是我實在沒有能力。”穿上鞋,無聲地離去。

釉森一如既往地去送她。

習慣,是一種可怕的習慣。

她又輕易地離開,其實一直都是自己被她zhan有,連這種事也要被動,有些可悲,更多可笑。

釉森從新回到床上,蜷縮成一團,抱住膝蓋,把頭深深地埋入臂間,遠遠看去,青澀的影子,映出不合時宜的寥寞。

電話響了,很準時。

釉森接起電話:“我在家。”

蘇苛答道:“哦,我也是。”

“她剛走。”

……

良久,他們都陷入沉默,蘇苛接不上他的話,隻覺像是積雪一層一層地壓到心上,不能融化,瞬間冰冷。

知道釉森從新說話:“我爸媽今天離婚。”

貌似通知,卻連釉森自己都找不到能夠解釋的理由。

蘇苛聲音有些顫:“哦,你媽還好?”

釉森笑了下:“說什麼呢?我媽會更好。”

蘇苛實在不想纏繞這個話題,轉開說:“你爸媽離婚你還有心情跟黎緦……”話還沒完,就讓釉森搶在前麵。

“第一次,她來家找我的,不知道她出了什麼事。”

蘇苛突然覺得雷劈開她的身體,一條裂縫漸漸撕開,血液拚命地想要粘住撕裂的肉,疼的直逼眼淚,原來這種事,還可以用這樣的原因。

再敷衍幾句就掛了電話。

蘇苛翻出一張老舊照片,那時的媽媽恐怕還在讀初中,穿著那個年代很有味道的連衣長裙,江南小橋般的風景,水滴從手中的傘袈緩緩落下,潤潤地地麵穿透時光,講述了一個故事,沒有男主人翁,女人踏橋而下。照片後麵還有墨跡老舊的字:某年某月某日,看見她的那一刻,我把自己嵌入土壤,再也無法自拔。蘇苛把這張照片從中間撕開,沒有哭,她的眼淚,哪些人值得,哪些人不值得,分的太清。

釉森感覺自己都差點再次睡著時候,聽到重新開門的聲音,他才從床上起來,出了房間,懶懶的說道:“媽,回來了?”

釉森母親走到兒子麵前揉揉兒子腦袋,又攏在胸口,釉森也不反抗,等到母親放開自己才牽著母親的手坐到沙發上,說道:“我真的不介意。”

母親的眼淚就緩緩注下,再次攏入兒子:“兒子,以後媽媽隻有你了,求你了,不要離開媽媽。”下顎掠過釉森發梢:“結束了,真的結束了,他走了,扔下你我,連錢都扔下了,走了。”

女人有些歇斯底裏,她從來都是矜持的,她也有她的教養,不過那句:連錢都扔下了。滿載她所有的不甘,這個男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觸犯她的底線,居然最後還用這樣方式去踐踏她的高傲。

釉森心中有些酸澀走,可是談不上難過,那個被叫做父親的男人,除了錢就什麼都沒給過自己,睡了蘇苛的媽,他的初戀情人,那個為了自己未來利益而拋棄的女人,睡過之後一樣拋棄的女人,他真心地不恨蘇苛,她不過是個受害者,也不恨她媽,一個更可憐的女人,反而,他同情的自己的母親,那個一無所有的男人找到她的時候,母親傾盡一切讓他走到今天,沒想到不過是一場夢。

釉森家很大,不過一直顯得很空蕩。

“釉森,外公希望我們能去他那兒,我也想陪在你外公身邊了,錯了太多次,總的對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