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不周坐起身,揉揉眉心,“我許久沒做夢了。”
今鶴行聽他師父說過,神明的夢是有預示意義的,所以他們一般是不會做夢的。
他斟酌著語句:“前輩,你是不是最近沒休息好?要不要回芳蕪山?”
雲不周的臉色然罕見地有些疲憊,看半蹲在身側、仰臉小心翼翼看著他的人,他將小孩頭頂翹起的毛捋順,笑道:“沒事,做神沒什麼用,好不容易做一個夢,還是警告你有事情要發生。我沒什麼事情,倒是你,巫法現世,查歸查,也要注意安全。對了,提醒一下那個花懷笑和他身邊的人,無名就這麼一個徒弟,要是他出了什麼事情,那老家夥估計會跟我沒完,甚至有可能以身弑神。”
他半開玩笑的坦誠讓今鶴行稍微放下心,無意識地蹭著男人的手,“嗯,我會注意的。”
雲不周心道,這蹭人的習慣真是從小到大。
隔天,兩人一道去監察局,來到成舒華被關的看守室。
“從昨天到今天,他沒說過話。”花懷笑昨晚就在辦公室躺了一晚,麵色有些憔悴,頗為心累地看著鐵欄後麵的人,問了一晚上什麼都不回答。
今鶴行道:“他應該不知道什麼事。”
花懷笑點點頭,問道:“雲前輩,你說可以解他身上的蠱,要怎麼解?”
“那隻小白蛇呢?”
“他在儲物室。”
“帶到懺悔間,找根繩子,把他捆起來,。”雲不周指了指沉默不語的成舒華。懺悔間不是懺悔用的,它位於監察局最上層,專門用於收押被捕的奇能異士、妖魔鬼怪,裏麵有大修行者設置的淨化陣法。
今鶴行隨雲不周來帶懺悔室,這個房間比較大,但裏麵隻有一張床和一張桌子,屋頂純白,不過今鶴行發現上麵布滿隱而不明的符文。
成舒華被綁在椅子上,他也不掙紮,問花懷笑:“你們想幹什麼?”
初見成舒華時,整個人意氣風發,雖然是個紈絝子弟,但確實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而此時眉目間疲憊不堪,失魂落魄。
花懷笑回答他:“幫你解蠱,不然你會死的。成舒華,你的父母雖犯下大錯,並不是沒有回轉的餘地,我想你現在應該明白自己該做什麼。”
成舒華沉默半晌,開口道:“做什麼我都配合,我想活下去。”
雲不周取出一個碧玉色的藥丹,“喂他吃下去。”
雲不周手掌上寒氣森森,他一揮,成舒華霎時間被寒冰凍住,整個人僵硬地看著眾人。美人蠱的花蟲行動十分迅速,雲不周讓成舒華吃下丹藥,護住心脈,以寒冰之術將他渾身血液凝凍,防止花蟲逃竄。
他召喚出尤怨,尤怨尾部呈錐形,如匕首般尖銳,它穿透寒冰,刺破成舒華的血肉,將依附在心髒上的花蟲鉤住。尤怨靈性十足,彎曲著尾尖,將花蟲鉤出,抽離成舒華的身體,縮回雲不周身邊,想將蟲交給雲不周。
雲不周看也不看,解除了成舒華身上的寒冰術,“幫他止血。”
杜景趕忙上前,施法將成舒華心口的血止住。
杜景道:“寒冰術,連心脈都凍住了,即使是修行的人,都得氣血逆行,疼痛好幾天。”
雲不周:“死不了,換青山來,不折磨他一兩年,是揪不出花蟲的。止血之後,送到醫院去,躺半年就行了。”
尤怨勾住花蟲委委屈屈地縮在今鶴行身邊,它是雲不周的本命法器,雲不周討厭軟趴趴的蟲子,它也討厭,現在冰化了,更軟趴趴,它更討厭。
今鶴行自然不會揭雲不周的短,拂他的麵子,伸手接過花蟲,真心實意地讚道:“前輩真厲害。”
尤怨勾住今鶴行的小指晃了晃,然後回到雲不周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