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堅挺,大喇喇地橫在那裏,囂張且放肆地刺激著她每一根神經。
暴雨砸在身上,顏嫣緩緩籲出一口濁氣。
算了,隨它去吧,反正,早就不在乎了。
喜歡一個人,其實也就那麼一回事吧。
與其拚命遮掩,倒不如直視過去。
想通一切的顏嫣正要轉身離開。
頭頂突然多出一把傘,六十四骨滿穿,浸過桐油的傘麵繪著一枝伶仃紅梅。
謝訣那把清潤的嗓音毫無預兆地響起:“怎麼站在這裏淋雨?”
顏嫣搖了搖頭,尚未來得及回答,又聽他道了句:“今晚的肘子好不好吃?”
顏嫣暗自在心中歎了一口氣。
果然是他送的。
她既沒說好吃,也沒說不好吃。
有意岔開話題:“什麼時候開始讓我學煉丹符篆和調藥?”
“明日就可以。”
謝訣不動聲色將傘麵往她那邊傾斜,目光掠過她尚未結痂的唇,有什麼東西從他眼中一閃而逝。
少頃,又聞他道:“我教你。”
他嘴角緩緩揚起:“明日我便搬來攬月居。”
顏嫣雖不懂他這一波操作,但大為震驚。
“你搬來攬月居教我???這事你義父能同意?”
謝訣笑而不語,隻緩聲道了句:“衣服和頭發都濕了,你先回屋換身衣服,晚些,會有婢子來送熱水。”
快入秋了,氣溫一日比一日低,若不是謝訣出聲提醒,遲鈍如顏嫣,還真沒發現,濕衣服粘在身上果真有些涼意。
她捂著嘴打了個噴嚏,胡亂點了點頭,躲在傘下,與謝訣並肩而行。
她麵上看著平靜,心中卻仍在感慨謝硯之那有異於常人的腦回路。
龍精虎壯的謝訣他不防,反倒防上一個年紀不知多大的老頭子?
顏嫣邊想,邊用眼角餘光去偷瞄謝訣。
謝訣身量很高,她這個小矮子堪堪隻到他肩膀的位置。
即便光明正大的去看,仰脖子也仰的十分費勁,更別提如她這般偷瞄。
除卻身形,他這臉也生得尤為好看。
桃花眼、懸膽鼻,每處五官走勢皆往尖處收……精致到足以用漂亮二字來形容,卻半點也不顯女氣。
眼看就要回房了。
顏嫣趕在被謝訣發現前收回自己偷瞄的目光。
她清了清喉嚨,正色道:“我到了,你也該回去了。”
謝訣沒接話,隻低頭望著她。
該用何種語言來描述他的眼神呢?
顏嫣想了半天,都沒想出一個合適的詞語。
他卻突然俯身,將毫無防備的顏嫣抵在格柵門上。
硬邦邦的木頭硌著背脊,顏嫣緊張到說話都結巴了。
“你,你,你要做什麼!”
陰影兜頭蓋下,鋪天蓋地的籠罩著她。
謝訣依舊不言不語,伸出食指,輕輕拭去滲出她嘴角的血珠,語氣很平靜:“你這裏流血了。”
呆若木雞的顏嫣也終於在一刻回魂,一把將其推開,不耐煩道:“行了,我知道。”
她走得匆忙,幾乎是用逃。
格柵門“砰”地一聲闔上。
謝訣仍撐傘站在門外。
垂眸看了眼顫顫巍巍掛在自己指尖的血。
舌尖一卷,血珠碎裂,染紅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