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葉兜回到宿舍,室友們都在埋頭寫作業,懷著一腔初來大學的十足幹勁。葉兜輕輕地坐在自己的桌前,掏出中午寫了一小部分的作曲作業,安靜地寫了一會兒,室友吳昭昭下樓拿快遞,田恬趁此機會對裴茶和葉兜說:“姑娘們,大後天是昭昭的生日,你們做好準備,到時候咱們給她個小驚喜,再一起吃個飯,昭昭的男朋友應該也會在。”
“哇。”
“哇!”
葉兜和裴茶連連點頭,裴茶問:“是十八歲生日嗎?”
“不是。”田恬笑著說:“她雖然看著小,但是已經要十九歲了。”
“哇。”
“哇!”
裴茶“哇”完,又看向葉兜:“全世界隻有你是未成年誒,兜。”
葉兜鬱悶,輕捶了她一拳,田恬跟著裴茶一起哈哈樂。她們粗略地密謀完,吳昭昭回來了,又若無其事地開始各自寫作業。宿舍的人話都不多,氣氛安靜又融洽,寫到了晚上睡覺的點,再依次去洗澡。
洗完了澡,葉兜準備好第二天練琴要用的鋼琴譜,順著就想到了自己預約的琴房,繼而就想到了教自己預約琴房的邢樅。她現在一想到邢樅就覺得頭皮發麻,心有餘悸地又檢查了一下自己乖乖待在錢包裏的飯卡,躺在床上睡去之前還在擔心晚上會不會再夢到點什麼跟邢樅有關的離譜怪夢。
好在,一夜無夢。
周二的課比起周一來要稍多一些,葉兜先上了英語課,由於涉世未深,不知道大一新生第一堂英語課要英語自我介紹的曆屆傳統,在老師和同學們的麵前嗑巴成了一盞麵紅耳赤的大燈籠,紅著臉回到座位,木然地開始數自己才剛開學的社死次數,感覺自己憧憬的花香味大學生活正在變成鍋巴味。
接下來的視唱練耳課是葉兜最緊張的課之一,她在開學前就下定了決心,要走出舒適圈,突破自己對練耳課的逃避本能,所以在這節課,小兜同學在老師詢問“有誰願意做我的課代表嗎”時,緩緩舉起了自己的爪子。
於是,小兜同學成為了視唱練耳課代表。
中午,葉兜緊緊捏著自己的學生卡,和裴茶一起去了食堂。排著隊的時候,裴茶的手機響了,她低頭看向來電號碼,皺起了眉。
雖然沒有備注,但是這號碼她記得。
是裴私華。
她掛掉了電話,過不了幾秒,裴私華又發來了短信:“小茶,我現在在荊寧,就在你的學校北門門口,你出來和我一起吃頓飯好嗎?”
裴茶不知道裴私華是一個人來的還是和劉芳婷一起來的,亦或是換了別的女人。她已經做好了準備,如果她爸是帶著別人來看她的,她就拿從食堂帶來的豆漿給二位洗個臉。
不過這豆漿沒潑成,學校門口隻有裴私華一個人。
他看起來還是一腦門子的官司,永遠擺著那張“全世界沒有人懂我的雄心壯誌和良苦用心”臉,兩隻手插在褲兜裏,拗了個嚴肅正經好父親的造型。
裴茶麵無表情地走到他麵前,被那臭臉熏得攥了攥拳頭,捏著鼻子把手裏的豆漿一飲而盡,把反胃的勁兒一塊吞了,才開口:“大老遠過來,有什麼事?”
裴私華插兜的造型變得有點不自然,僵硬地憋出一個維護自己威嚴的嚴肅腔調:“大學還適應嗎?”
“嗯。”裴茶閉了閉眼,把“關你屁事”憋了回去,“到底什麼事?說完我就回校,不勞您請吃飯了,葉兜還在食堂等著我。”
葉兜給自己打好了飯,又給裴茶打好了飯,擺好碗筷,備好紙巾,開始邊看昨天排練錄的視頻邊等裴茶。
昨天排練時,葉兜用手機錄了一點邢樅和封石配合的片段,想著排練完的時候也可以聽聽看有哪些需要調整的地方,效果不錯的話順便還可以發給歐老師聽聽。
她捧著手機認真地看,看到了鋼琴的solo部分,仍舊被邢樅秀得歎為觀止,忍不住拖動進度條又欣賞了一遍。她心無旁騖地沉浸在音樂裏,直到被一個響指打斷,她抬頭——
“啊,學長。”
邢樅單手抬著餐盤,對她笑了笑。他身邊還跟著另外兩個也端著餐盤的男同學,其中一個揚了揚眉毛,對她說:“誒,你就是葉兜同學吧?”
葉兜有點懵,眨眨眼,點點頭。男同學說:“我是艾丸,邢樅的那個室友。”
是把邢樅推薦給葉兜的學長。葉兜站了起來:“哦哦,還沒謝謝你,幫我找了這麼好的鋼琴演奏者,謝謝學長。”
“不客氣不客氣,小忙而已,哈哈你快坐著接著吃,我們上那邊去。”
艾丸揮了揮爪子,朝不遠處一張空桌走去,邢樅慢了半步,對葉兜說:“明天見。”
“嗯嗯。”
三個人都走了,葉兜坐回座位上,一低頭,才發現擺在桌子上的手機還停留在視頻裏邢樅彈琴的畫麵,側臉專注而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