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雖然葉兜隻是,單純地,嚴肅地,認真地在琢磨作品效果。
但是被邢樅發現自己在看他彈琴的視頻,不知道為什麼,還是有點
葉兜背對著邢樅那桌,腳趾抓地的動作熟悉得讓人心疼。
按裴私華說話這半吞半吐的德行,三言兩語看著是不夠他講的了。裴茶歎了口氣,給葉兜發消息:“不用等我了,自己先吃吧。”
裴私華看著像個真正關心女兒的父親,把宿舍條件、老師水平、同學性格、食堂價錢都問了個遍,還多餘說了句:“如果有人欺負你,記得告訴爸爸,爸爸幫你擺平。”
“”裴茶被這番豪言震撼得啞口無言,鼓起了掌:“了不起,這不得好好謝謝您?我恨不得穿回高考寫個800字的《我的好父親》,要不半個月後的音樂會我為您獻唱一首《父親》怎麼樣?我這就找老師改節目單。”
裴私華人傻錢少,閱讀理解堪憂,根本不知道她在誇在罵。他幹咳了一聲,想了想,低聲說:“爸爸之前說願意為你付出生命,不是在騙你。我千裏迢迢過來,就是為了來看看你。還是那句話,我不希望你恨我,因為你還小,很多事你根本不懂,你又不願意聽我說,但是你如果執意要恨我,我也還是會繼續愛你、盡我全力保護你的。上次在奶茶店見你,你一點麵子都不給爸爸,是不是不太懂事?”
裴茶再沒有第二杯豆漿來壓下怒火,她冷笑了一聲,開口:“你來就是為了來看看我?你敢說劉芳婷沒跟你一起來?擱我這扮演完好父親以後打算跟她去哪玩,文勝公園還是赤葉湖?”
裴私華的表情漸漸趨於便秘。
“我早就長大了,我親愛的父親。上一次聽你說要擺平欺負我的人,是我即將上小學的時候,那時候我很幸福,因為堅信有你保護我。騙小孩子很不厚道啊你知道嗎?都十二年了,你還在拿這套哄我。”
裴茶看著他的臉,一瞬間覺得陌生得可怕,感覺如果在大街上偶遇了她都不一定能認出來那是她親生父親。但她對此不甚在意,這隻是個漫不經心的念頭,她繼續道:“我不恨你,你想太多了,學業還不夠我忙的,哪來的時間和精力恨你?或者你以為我媽恨你嗎?她每天工作完有一堆劇要追,周末還得去跟文阿姨看電影,買了好幾本食譜研究等我放假了回去做給我吃,她也沒空恨你,你放心吧。”
裴私華說話,習慣於一句話做九十九句鋪墊,他不知道自己的女兒什麼時候變得說話這樣單刀直入、直截了當了。他對她的印象始終停留在小學,那時候班上的同學撕了她的畫,她都不敢反抗,他得知後想去找那位同學的家長麻煩,都被她攔住了。她膽小、脆弱、什麼都逆來順受
她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
裴私華說不上自己是什麼心情,隻是這兩次見麵,他本來編了滿肚子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話,卻都很快被梗得噤若寒蟬。他說不出話,嘴張開又閉上,插兜的姿勢也維持不住了。裴茶幾乎與他平視——她居然已經長這麼高了,她看著沉默的他,半晌再次開口:“沒事兒了就走吧,少來教育我不懂事,我懂不懂事和你沒多大幹係,不勞您紆尊降貴多餘關心。最後再說一次,別去找我媽,否則我就沒辦法再跟你相安無事了。祝身體健康事業有成。”
她轉身走進了校園,充滿陽光、花香、美好與憧憬的校園,背對著他走向了似錦的前程。
葉兜已經快把碗裏的飯吃完了,裴茶才回來,她火急火燎地坐到葉兜對麵,朝她飛吻:“久等,寶貝,謝謝你幫我打飯。可餓死我了媽的——你吃完就先回去睡覺,下午還有課呢,記得拿好學生卡。”
葉兜搖搖頭,說不用,看著她一勺米飯一塊肉地大快朵頤,小聲問:“他找你說什麼?”
裴茶對她笑了笑:“就跟以前一樣,一通自我感動的屁話,不用擔心,我還能說不過他?”
葉兜仍然有點擔心,但還是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上完了下午的課,葉兜拿上鋼琴譜,去邢樅教她預約的琴房裏練琴。她遵守自己給自己許下的承諾,沒有摸魚,認認真真地練完了全部的琴點時間。
吃過晚飯,寫寫今天的和聲作業,再寫寫昨天的作曲作業,和室友們一起聊了會天,商量著一起買個投影儀有空在宿舍四個人看電影,就又到了洗澡睡覺的時間。提醒敷著麵膜打遊戲的裴茶也早點睡,葉兜收拾好躺在床上,打了個滾,想:大學生活,好像和以前也沒有太大的差別,還是平凡又充實。
明天明天早上沒課,十點要排練作品,到時候大提琴老師也會來,可以排個全套了。
葉兜漫無邊際地想了沒一會,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