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遂行下頜線清晰,鼻子好挺,睫毛好長,他低頭看來,柳青嬋正好對上,那雙深邃的眸子。
四目相對之間,一股濃鬱的綠豆糕味,觸發了柳青嬋的嗅覺,低頭一看,自己身上全是,綠豆糕渣渣。
脖子覺得癢癢的,一摸都是綠豆渣渣。
柳青嬋一個激靈,從陸遂行懷裏起來,站起來的時候,頭上掉了些許渣渣,合著一盤綠豆糕,她全扣在自己身上了!
好笨,好傻,好丟人啊!
柳青嬋這會兒,想死的心都有了,苦著臉道:“哎呀,這怎麼整的?陸大人,這事,咱可不興往外說哈!”
看著,一動就落渣的柳青嬋,陸遂行眼眸輕斂,薄唇微抿。
等柳青嬋再看過來時,車廂內,早已沒了,陸遂行的身影。
陸遂行進了五皇子府,一路上,下人都是恭恭敬敬的,喚一聲“公子”。
大乾,隻有五皇子和九公主,是先姚皇後嫡出。
身為姚國丈的弟子和外孫,陸遂行和五皇子,是自小的情分,兩人更是誌同道合,視對方為知己。
五皇子甚至,在府內專門,修建了一處院子,讓陸遂行常住。
書房內。
五皇子姬慎軒,看著截獲的罪證,不由得咬了咬,後槽牙,驚怒道:“馮進,先是算計你,現在又侵占百姓田產,草菅人命,好大的狗膽!父皇怎麼會看重這種人?”
之前,康安侯府的事,絕對是,馮進在背後設計,不然,馮憐一個閨閣女子,怎麼敢如此設計陸遂行。
先是,賣通人,支走柳雨青,半路勾引。
接著,傳信,要老安國公死因,引陸遂行去廂房。
最後,催情香。
如此周密的計劃,不是馮進,在背後操作就有鬼了。
可是,這般下作的手段,偏偏乾帝就是寵信。
陸遂行淡聲道:“送去行宮。”
如今,乾帝並不在皇宮,而是,帶著婉妃,去了行宮遊玩。
姬慎軒不甘道:“難道就這樣算了?”
以乾帝過往的行事作風,不僅不會,馬上發落此事,而且,很有可能,將此事輕輕揭過。
陸遂行麵無表情,冷聲道:“聽說,馮進有個兒子。”
姬慎軒意會,笑道:“是,叫馮彪。”
第二天,一則消息,如雨後春筍般,一晚上,傳遍整個京城。
吃喝嫖賭,占盡的惡霸馮彪,昨夜在花柳巷,被人打折了腿,百姓們都暗暗叫好,馮府對此,卻沒有吱聲,隻是悄悄請了禦醫醫治。
一夜春風起,柳枝綠絲絛。
春闈結束,柳雨澤終於回了家,等待放榜的日子,自然是不好過的。
柳青嬋就央著,哥哥出去玩,也好讓哥哥放鬆一下。
妹妹的用心,柳雨澤看在眼裏,哪有不同意的。
珍饈樓,京城最有名的酒樓,近日,專門請了,當紅的說書先生,來坐堂。
在熱鬧的酒樓,聽人生百態,看眾人嬉笑怒罵,絕對是平生一自在樂事。
柳青嬋早讓人,預定了最好的位置。
剛坐下沒多會兒,說書的老先生,一拍驚堂木,揚聲開講:“話說,一個名叫安平州的地界兒,有個獵戶,上山打獵,遇到一隻黃鼠狼,這隻黃鼠狼,已經開了靈智,有了些道行,隻見它,兩隻後腿一彎,求獵戶不要殺它,獵戶哪裏理它,一叉子,給它來了透心涼……”
靈異誌怪的故事,最是在民間盛行,引人入勝,柳青嬋聽得很是入神。
一個麵容英俊,眼神陰鷙的男子,帶著一群隨從,從二樓下來。
此人名叫李懷良,是三皇子的表弟,徑直朝柳青嬋的位置走去。
到了近前,李懷良拍拍柳雨澤的肩膀,皮笑肉不笑,表情輕蔑:“滾開。”
這些人,一看就不是善茬兒,柳雨澤習過武,自然不怵他們,但是,今兒有妹妹在,保全妹妹要緊。
柳青嬋也看出,眼前這人不善,他們人多勢眾,也罷,這書改日聽也一樣。
柳雨澤拉了柳青嬋,就要離開,卻被擋住了。
柳雨澤忙護在,柳青嬋身前,一臉戒備,道:“你們想幹什麼?”
李懷良邪笑道:“你滾開,她留下。”
李懷良身後的隨從,也不懷好意的笑起來。
柳雨澤則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對柳青嬋,道:“妹妹,待會兒,我拖住他們,你趕快跑!”
柳青嬋急道:“那哥哥你怎麼辦?”
柳雨澤道:“我是男人,沒什麼可怕的,別管我,不然,咱們今天,都得折在這兒!”
說完,推了柳青嬋一把,讓她快跑,李懷良等人,見狀要追,柳雨澤則跟他們,糾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