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伶官跪在柳府門前,柳青嬋知曉後就趕過來,笑著拉她起身。
伶官卻執意不肯,哽咽道:姑娘,伶官對不住您,我真不知道張濟彬是姑娘的未婚夫,不然就算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會跟他好。”
真是無巧不成書,柳青嬋這才知道,原來張濟彬戀上的伶人,竟然是伶官。
伶官一個好好的美人,兩眼哭得都腫成了核桃,可憐中又帶些滑稽,倒是給柳青嬋逗笑了。
柳青嬋道:“你既然不知,我不怪你,如今婚約已解,雙方嫁娶各不相幹,往後你們好好過日子吧。”
聞言,伶官先是一喜,接著不住搖頭,道:“姑娘不怪罪我,是姑娘的寬宏大量,姑娘對我有恩,我卻攪了姑娘的姻緣,如今我定是不肯再和那人牽扯的,今日前來一是請罪,二是辭行,伶官要離開京城,去外麵闖一闖,日後,姑娘覓得良緣,我一定給姑娘唱上三天大戲。”
一個女子獨自去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闖蕩,會是怎樣不易,伶官居然做到這種地步,柳青嬋心中震驚,道:“何須如此?”
伶官卻是笑笑,恭恭敬敬的給柳青嬋,磕了三個響頭,起身離開。
好一個有情有義,知恩圖報,剛烈的女子,柳青嬋朝她揮揮手,笑道:“伶官,一路保重,記得回來,我等著你的三天大戲。”
伶官回道:“好!”
自然,另一個恩人也是要磕頭的。
安國公府,小廝守正稟告了,伶官來磕頭拜別的事,陸遂行麵容淡漠,應了聲“嗯”。
柳府在京郊有個莊子。
鄉下最是淳樸,柳青嬋閑來無事就來了莊子。
莊上的飯菜雖不如京中精致,卻勝在食材新鮮,本味天然,柳青嬋很是喜歡。
飯後出來散步,忽然一陣騷動,大白天的無數老鼠蟲蟻亂竄。
柳青嬋心下一驚,知道事情不妙了,連忙吩咐,將莊子上所有人都喊出來。
東家吩咐,雖然不解卻還是聽命行事,等所有人,都來到空地時,突然大地開始搖晃,眾人無比驚慌,是地震!
地震平息後,有幾座房屋損毀,所幸人都沒事,顧不上眾人的道謝,柳青嬋吩咐人去外麵打聽附近的情況。
不久後消息傳來,十裏外的五柳村受災最為嚴重,不少人被埋在倒塌的房子下。
柳青嬋心中驚駭,吩咐了管事幾句,急匆匆領著眾人,趕往五柳村救援。
到了五柳村,發現村子裏的房屋,大部分都倒了,一整個村子一片哀嚎,立馬刨人。
隻是,倒塌的房屋太多,救援的人太少。
柳青嬋一遍遍喊著:“堅持一下,我們誰都不會放棄,堅持一下。”
一隊人馬,朝五柳村疾馳而來,柳青嬋聽到響動定眼看去,這個時候,來的是什麼人?
等看清最前方,一身玄衣清冷如神明的身影,柳青嬋的眼淚“撲簌簌”落下,高聲喊道:“陸大人!”
陸遂行見到柳青嬋,眼中閃過意外之色。
到了近前,柳青嬋趕緊說明了,現在的情況。
陸遂行點頭,隨即快速將衙役、柳青嬋帶來的莊戶、村裏的幸運兒,組織起來,指揮眾人實施救援。
齊心協力,在月光灑滿到五柳村時,終於完成了救援。
幸存的村民們,被安置在臨時搭建的窩棚內,棚內哭聲慘嚎聲不斷。
棚外,莊子上的管事運來了幾個大木桶,柳青嬋打開蓋子,瞬間,從裏麵飄出一股清甜的米香,吩咐管事盛粥分給村民們。
柳青嬋端了兩碗白粥,將其中一碗,遞到陸遂行麵前,道:“陸大人,您累了一天,喝碗粥吧。”
陸遂行輕“嗯”一聲,接了粥碗。
邊上有根沒用上的木材,柳青嬋隨意一坐,因為沒有筷子,柳青嬋就雙手捧著碗喝粥,倒有幾分農戶在街口吃飯的架勢。
陸遂行走向那根木材,在柳青嬋旁邊坐下,修長骨幹的手端著瓷碗,低頭喝了一口。
柳青嬋轉頭問道:“好喝嗎?”
陸遂行道:“算不上。”評價很是中肯,說罷繼續喝。
柳青嬋一笑:“寡淡無味,確實算不上好喝,不過,他們喜歡!”說著看向棚內的村民。
繼續道:“隻要有吃的,人就能活下去。”
陸遂行望來有些意外,淡聲道:“你吃過苦?”
柳青嬋咽下一口粥,搖搖頭,道:“沒有,見過罷了,那年,父親任上,白鷺洲大雨,地勢低的一個縣,全淹了,百姓們顆粒無收,全縣就靠著,父親自己籌集的那點賑災糧和草根樹皮,才活下來的,雖然活下來了,但是他們也餓怕了,從那兒以後,親朋好友見了麵打招呼都變成了“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