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昨晚睡前收到的消息,宋拂衣深夜始終輾轉難眠,她索性裹了披肩到頂樓吹風。
這場訂婚宴將持續兩天一夜,昨晚見到薑良辰不過是開始,接下來的36小時,她還將見到更多熟人。
她正靠在欄杆旁,俯視這明月夜下的寂靜海麵,身後響起一陣腳步聲,伴著這腳步聲的是某道熟悉的男聲。
宋拂衣轉頭,看見穿著絲綢睡衣的宋攸宸踏破花蔭,向她大步走來。
“宋拂衣,今年二十四歲,三流狗血小說寫手,出身於11區貧民窟,從小四處流離,沒有接受過係統教育,1年前來到q市,大半年前和謝放在一起,平常愛看書,喜歡花草。”
理論上她是以宋拂衣的身份和他第二回見麵,結果這才短短幾個小時,宋攸宸便拿到了她的人生履曆,雖算不得摸清,不過由此可見,宋攸宸的情/報網絡倒是比她所想地更為寬廣。
所幸她造假造得夠徹底,這才能把宋攸宸都騙了過去。
不然實在難以解釋,本應死在葫蘆島的宋向晚,為何會出現在十年後11區的貧民窟?
連她自己都無法解釋這個問題。
她不過是睡了一覺,再醒來時物是人非,生死兩茫茫。
“還算精準。”
“我討厭你這張臉。”
宋拂衣心中並無惱怒,她隻是好奇,這位宋氏集團的太子,到底還是一如既往地小氣。
當年她到宋家後,宋攸宸正值叛逆期,因著討厭她的母親,連帶著對她也不待見,直到她命喪葫蘆島前,他都未曾對她有過好臉色。
沒想到足足十年,她母親已和宋父離婚,他雖存著幾分緬懷之情,可再提起她時,仍舊是這樣毫不掩飾厭惡的語氣。
或許是恨比愛長久。
宋攸宸看著他,觀察著他神色的變化,良久才開口。
“你不是討厭我這張臉,而是討厭與我容貌相似的宋向晚,她死了十年,還不夠你消弭恨意麼?”
“我們開門見山吧,不過如果你能從李蓁蓁手裏搶走薑良辰,我可以給你一筆豐厚的報酬。”
宋攸宸果然財大氣粗,隻是,按薑良辰對感情的忠誠度,不必她存心勾/引,薑良辰自個兒便指不定繳械投降了。
這種逾越正常道德關係所帶來的快感,薑良辰絕不會淺嚐輒止。
“你以為我是金錢可以收買的人麼?”
“五十萬,當我的女友。”
托這張臉的福,宋攸宸說這樣的話,並不顯得下流。隻是,她認識的宋攸宸,從小到大都是不開花的鐵樹一棵,如今怎這般饑不擇食?
見宋拂衣遲遲不吭聲,宋攸宸輕笑一聲,他說:“我開價五十萬,你便沉默了,由此可見,你千辛萬苦傍上謝放,不就是圖錢麼?”
這些男人的腦回路還真是簡單,秦崢是這樣,宋攸宸是這樣,說不定連謝放心裏,都存著這樣的念頭。
“沉默可以是驚詫,可以是猶豫,或許我真愛他呢?”
“與愛字沾邊,便是踏入地獄。無論愛或被愛,以美色侍人卻妄想真心,更是無邊地獄,”宋攸宸的聲音變得極冷,他輕聲說,“你能在11區存活,是個聰明人。”
11區是聯邦最混亂的地方,它位於聯邦和a國交界處,是各種違法交易高發區,前些年在多方磋商博弈後,終於由聯邦接管,但由於曆史遺留問題,當地仍享有高度/自治,混亂局麵一時實在難以扭轉。
宋拂衣笑著,說:“你對我一無所知,如何篤定我能從李蓁蓁手裏搶走薑良辰?”
“憑你這張臉,憑昨晚薑良辰看見你的神情,何況你能讓謝放對你上心,騙薑良辰並不是難事。”
宋拂衣跳著坐上欄杆,她輕晃著雙腳,不遠處的燈光灑在她潔白的腳腕上,那朵玫瑰嬌豔無比。
“你和李蓁蓁或者薑良辰有仇?還是由愛生恨?”
被迫吃瓜的宋拂衣不由地在心中默默揣測著這件事的真相,宋攸宸這樣做,自然不可能是因著替她出氣,那麼便隻能是因著李蓁蓁和薑良辰。
她倒是不知道,宋攸宸同李蓁蓁還有薑良辰之間究竟有什麼仇怨。
“你問得太多了,有時候想想,你不覺得你很像朱有容麼?”
“哪裏像?”
“同樣貧窮而貌美,同樣不擇手段,同樣……和你談過戀愛的人,都不會有太好的結局。”
朱有容素來有聯邦黑寡婦的稱號,宋拂衣垂眸,她倒真寧願她是朱有容,這樣,不費吹灰之力,便能送她那些身居高位的前任們去領盒飯。
這位新晉女富豪的人生幾乎可以寫一本恐怖小說,還是可以連拍4部的那種。
朱有容最廣為人知的是她的情史,她曾先後和畫家、醫生、礦場老板、律師結過婚,可惜她的前四任丈夫的結局都不太好,要麼被猴子咬傷不治而亡,要麼被老虎嚇出心髒病,要麼跳傘出了意外,要麼葬身魚腹,總之都不是什麼常見的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