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監考的老師像平常一樣在教室裏巡走了一大圈, 無聊時還會看看考生們的考試情況——譬如做題的正確率。
兩個小時的監考時間他們也沒有別的事可做，隻能想盡辦法打發時間。
他這麼走了幾圈，一邊看, 一邊在心裏搖頭。
基礎太差了。
不少人在他認為是新生入學前就該掌握的基礎問題上抓耳撓腮，一身腱子肉都跟著顫抖起來，別提多可憐了。
要麼就是絞盡腦汁思考後, 還是填了個錯誤答案，又心神不定的來回修改。
不過，這也沒法，老師們心知肚明：大多數人的基礎都不太好, 能接觸到機械知識的人本就寥寥無幾。 每年懷揣夢想來到此處，又被現實打擊的人才是大多數。
和滿懷希望的考生們不同，校方就沒有投入太大期望值。
考試無非是大浪淘沙, 真正能淘到金子的可能性很少很少。
監考教師繞完一圈，走到一個瘦弱的女孩身旁。
她一頭柔軟的黑發有半邊垂下來耷在了平板上, 右側頭發卡在耳後, 手撐著下巴。
女孩專心致誌的盯著已經填完的題目，眼睛都不眨一下，跟定死在原地的機器人似的。
……總不可能是睡著了吧？
監考老師荒謬地想。
不過，也沒聽說過還有誰能睜著眼睛睡覺啊？
他掃了一眼女孩的平板後，在心裏“咦”了一聲。
她不僅這一頁都做完了, 而且全對。
這套考題聽說難度比曆屆考試都要難，是校長和董事一起討論出的結果, 為的就是更大力度的篩選有天賦的學生。
他不著痕跡的用餘光打量著少女, 幾秒後變了想法。
她太瘦了。
看起來一點力氣都沒有。
接下來的實操考試可不是光靠理論知識就能過關的, 機械師對體能有一定要求, 她這副模樣看起來不太像能通過實操考試的樣子。
……可惜了, 理論知識明明如此穩當。他在心裏暗暗惋惜。
……
……
考試結束的鈴聲從每個人自己的平板裏響了起來，戚言像沒事人似的從自己座位上起來。
別人考試她做遊戲，簡直不能再充實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被監考老師注意上了，還在心裏默默給她評了個級。
走出考場後她看了下時間，正中午了。
接下來還有半小時的中場休息的時間，然後就是去實操課的考場，她又沒有結伴的朋友，找了個地方隨便休息了會兒。
離開休息區時，屏幕上還在播放最新消息。
說是軍方已經在驅逐巢穴裏的蟲族，很快就能將航道重新清理幹淨，不會影響到後期的航班行程。
熒幕上麵容姣好的ai播音員聲音甜美：“聯邦將會繼續關注後續情況，最新前線消息表示蟲族遠端母巢活動加劇，空間躍遷頻繁，在此提醒廣大群眾減少出行。”
“減少出行？淨說些沒用的，我們交稅給聯邦政府是為了聽這些廢話嗎？”
“不是有軍人嗎？話說回來，這麼多國家和地區聯合起來也製服不了蟲族，人類說不定哪天真的會完蛋。”
“別老說些晦氣的，等會還要考試，你就不能說點好的？”
考生們談論的聲音逐漸遠去。
戚言喝完最後一口水，將紙杯捏成團扔進垃圾桶裏，打算去下一個考場。
在經過走廊時，忽然有人叫住了她。
“喂——你等等！”
四周無人，戚言緩慢的轉過頭去，隻見一個棕色頭發的年輕男人正牢牢注視著她。
年輕人個子很高，穿著一身價值不菲的西裝，和考場環境格格不入，更像是從某個宴會場地裏跑出來透風的。
最關鍵的是：戚言並不認識他。
對方神色古怪的看著她，視線在她麵龐上勾勒，半晌沒說出一句話來。
見到這山雨欲來的架勢，戚言擺頭就要離開，然而那人一個箭步衝了過來，在她麵前將她攔下，一副不打算放行的姿態，並且依舊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