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安快步走到考場中央,看著倒計時不耐煩地說:“十分鍾後進入實操考試,先檢查你們座位上的工具是否齊全,平板上有工具列表,對著看就行,如果發現工具損壞,第一時間在平板上呼叫巡場監考教師。”
戚言漫不經心的將手放進工具箱裏檢查接下來要用的東西,檢查完後,餘光隨意地掃過講台上靠在講台上擰著眉頭的克雷安。
昨天他在自己製作的遊戲裏艱難求生。
今天自己在他手下監考。
戚言:可以,這很合理。
十分鍾後,鈴聲響起。
“接下來公布考試題目。都看過來——”
然後,大家都開始靜靜的進行實操考試,戚言也埋下頭,安靜的組裝零件。
……
……
實操考試的內容是在規定時間完成組裝,組裝的內容是統一的機器人機體,並且規定保有的功能都要能正常運行。
小型機器人不到半米高,這部分難度不算大,難點在於功能運行不能出錯。
克雷安翹著腿,背挺得筆直的坐在講台前,從考場的第一列往後望去——
不合格。
錯位了。
零件選錯了。
不合格、不合格、不合格、不合格……
看了幾眼隻覺得讓人火大,他索性收回視線不再看這些考生了。
他教的是三年級,基礎太差的學生早就被淘汰掉了,所以這類學生很少有走到他麵前被他教訓的機會。他來之前雖然也有料到過入學考試的學生良莠不齊,但沒想到一整個教師在他看來是“全軍覆沒”。
他算是理解了為什麼校長來之前安撫過他,跟他說:“隻用給考生排個序就行,不用設置什麼合格分數線。”
——當然不能設置合格分數線,否則他怕自己被氣死。
世界上缺乏才能的人比比皆是,天才和庸才的比例永遠那麼大,大到讓人覺得可憐的程度。
對大部分人來說,意識到自己缺乏才能,是痛苦但又必須得接受的事情。
考試和校園就像將天才和庸才生生分割的一道銳利的鐵線。
“還有半小時。”
克雷安按照規定報時,眼皮一抬,就見到角落裏一個考生。
她的動作幹淨利落,完成組裝時絲毫不拖泥帶水,身旁的零件分類排開,機器人的頭顱也被打磨得圓滑光亮。
精準的行動方式就像早就被設置好的程序,她就像負責執行的完美機器,但這種冷靜、甚至說是冷酷的行動之中,包含著讓克雷安移不開視線的特質。
她身上有能發揮機械特有的無生命之美的能力,或者說特質。
克雷安低頭查了下考生姓名:37號,戚言。
照片上的女孩,麵龐安靜。
他在心裏記下這個名字,剛準備繼續看看,就聽到教室的門被叩響,是招生主任維爾德。他用那小小的眼睛朝克雷安做了個“擠眉弄眼”的表情,酒窩附近的肌肉被他扯得抖動。
“克雷安,你稍微出來下。”說著,他又從身後推了個年輕助教出來,“他幫你頂了一下,我有話要和你說。”
克雷安走出教室,維爾德又往走廊邊緣走,示意他靠過來。
他隻好忍著不耐煩走了過去,問道:“什麼事?”
“……有個事要跟你說下。”維爾德還怕自己聲音太大,又用手掩著嘴,支支吾吾道:“就是,你考場有個學生,你等會給她算分的時候稍微操作一下……”
克雷安搶在他前麵,擰著眉頭反問道:“——你想讓我幫他作弊?”
“不,不是作弊。”維爾德瞪了他一眼。
“你聲音小點!是幫她把分數少算點——”
說完,他掏出自己的光腦,將考生信息卡露出來給克雷安看。
是他剛才關注的那個黑發女孩。
維爾德完全沒注意到克雷安陰沉的臉色,繼續說:
“——就是那個37號考生,有人不想讓她通過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