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薄衍銘自祈年殿回來以後,便捧了本書打發時間,隻是半宿都過去了,剛開始翻的是哪頁現在依然還是哪頁。
被內侍推醒的時候,他還以為是時辰到了可以去床上好好的睡了。
活動了下因為伏案而眠導致有些酸痛的脖頸後,站起身來直直地朝著寢殿的拔步床走去。
“殿下!還不到時辰呢。”身著藏青色袍子的小內侍急忙上前將人攔下。
守歲要守到五更才算結束,在這之前可是萬萬不能沾床的。
“那你推我做什麼?”薄衍銘白皙精致的麵容上滿是暴躁和陰厲。
小內侍先是回頭確認了下殿門有沒有關好,然後才湊過去小聲稟道:“殿下,崇明宮的暗樁剛剛遞了消息過來。”
薄衍銘的餘光向著殿門掃去,收斂了情緒問道:“什麼消息?”
“今年冰球賽的彩頭,陛下已經定好了。”小內侍說話的聲音越壓越低。
值得冒險遞消息的彩頭,肯定不會是一般的金銀俗物等。
“一句話就能說完的事兒,賣什麼關子。”薄衍銘不耐地抬腳踹了過去。
“彩頭是和長公主府挨著的那座宅子。”
薄衍銘感到有些詫異,那座宅子據傳聞是元華姑母為燕璿表姐未來的夫婿準備的,怎麼會突然拿出來當做冰球賽的彩頭。
剛醒來頭還是有些昏沉,他吩咐道:“去給我打盆冷水來。”
“是。”
小內侍對自家殿下的習慣了如指掌,將水打來以後直接就放到了洗漱用的架子上。
薄衍銘屏住呼吸將頭埋入水中,過了好一會兒才猛地抬起,如此反複了幾遍,終於清醒了過來。
“此事當真?”他邊拿起帕子擦臉邊問道。
“千真萬確,陛下和長公主殿下在商議這事兒的時候,咱們的暗樁就在一旁奉茶。”
薄衍銘坐回了原先的位置,沉默地思襯著他父皇定下這個出人意料的彩頭,究竟是意欲何為。
若是想從他們幾人中為燕璿表姐擇夫婿的話,又為何會將那座宅子放到不能確定最終結果的冰球賽上。
思來想去還是無法理解。
得元華長公主支持,便能得天下。
這雖然已經是燕京中人心照不宣的事了,但元華姑母對他們兄弟幾個其實一直都不怎麼熱絡。
倘若能夠搬到那處居住,想必會拉進不少的關係,並且還能經常見到燕璿表姐。
既然提前得知了這個消息,那就說明連老天也是站在他這邊的,這天賜良機他絕不會輕易放過。
生於皇室,無論長幼都有一顆想要立於萬萬人之上的心,他亦如是。
無論文武,薄衍銘自認都不比其他人差,他吃虧就吃虧到了年紀小上麵。
不能封王,不能上朝,甚至連母族支持的都是更為年長的大皇兄。
這次的冰球賽是他翻身的好機會,定要安排的萬無一失才好。
薄衍銘從不忌諱使用一些下作陰暗的手段,在他看來這不過是未來的帝王心術罷了。
抬手將內侍召到身側低聲吩咐著。
待他停下後,小內侍疑惑地問道:“那六皇子呢?”
“他剛遇刺沒多久,那邊想必還有不少人在盯著,不能動,免得一不小心就沾了滿身腥。”薄衍銘向後仰去,靠在椅背上露出了不屑的神情:“那個廢物身上還帶著傷,能不能上場都兩說。”
“還是殿下您思慮周全。”小內侍出言奉承著。
“馬屁精,還不快滾去辦事。”
“奴才這就去。”
——
因為守歲要守一整夜,所以初一的上午整個燕宮基本都在補眠,賀歲問安等都放到了午膳過後。
薄舒琅剛撐著床坐起來,身旁的人就也睜開了眼。
“我吵醒你了?”她將散著的頭發撥到了同一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