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腳印清晰地印在了玄色錦袍之上,躺倒在地麵的薄衍銘用手肘撐起了上半身。
裂開嘴笑著說道:“繼續啊,我今日不還手,任你發泄。”
弘王握住右手腕,神色複雜地再次問道:“藥真是你下的?”
如果不是侍從在撤下茶杯時發現杯底殘餘有白色粉末,他隻會以為是自己在打冰球時不小心扭到了。
見周圍空曠無人,薄衍銘沒有再繼續掩飾下去,“是啊,不光是你,就連他們幾個我也都下手了,可惜最後卻便宜了薄衍朝那個廢物。”
“今日的彩頭你早就知道了。”弘王此時已經確定了這一點,彎腰用左手攥住他胸前的衣襟道:“瘋了嗎?!竟然敢窺伺父皇,若是被發……”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薄衍銘不耐地打斷了他的話,伸手將衣襟拽了回來。
方才稍作平息的怒火隨即再次湧上了頭,弘王說道:“趕緊把人處理了。”
敢在崇明宮動手腳,簡直是不要命了。
薄衍銘隻覺得他這層道貌岸然的遮掩下滿是私心,譏諷道:“怎麼,是怕想要的東西被我搶了?你有母妃和舅舅相幫,而我連自己去爭都不行嗎?!”
“不可理喻!”看著他麵上的嘲弄,弘王隻覺得整顆心徹底冷了下來。
那個位置引得人妄念難消,這場爭奪注定了互不相讓。
“嗬,裝出這幅模樣給誰看呢。”想到今日錯失的彩頭,薄衍銘話中的怨恨便溢於言表:“若不是你從中作梗,住到姑母旁邊的人本該是我。
這麼想當個好哥哥,怎麼不把手中的資源和勢力都讓給我啊。”
見弘王沉默不語,他繼續說道:“既然各有各的私心,以後就別再裝什麼兄友弟恭了,防著其他人的時候記得也防著點兒我。”
“好,如你所願。”弘王轉身離開。
薄衍銘卸下力道,在枯黃的草地上仰麵而躺,心中思緒全無。
靜靜地看著天上的雲散了又聚,聚了又散。
無所謂,本就隻是虛情假意罷了,他這麼告訴自己。
——
大年初五,石府一大早就將白幡掛了出來。
冷落蕭疏的門庭,似與周遭迎親待客的熱鬧格格不入。
雖說遂帝最終還是給了石太傅一個體麵的病逝,但這種事兒哪裏瞞得住。究竟是何原因早在暗中傳遍了燕京,就算是無緣進宮赴宴的人家也都多多少少有所聽聞了。
石府一時間成了眾人避之不及的地方,都怕離得近了被誤認為是同黨。
從前德高望重門生弟子無數的老太傅,到如今卻落得個無人祭拜。
隻能說是世事無常。
掛著白幡的府邸對麵不遠處,停了輛沒帶任何標徽的馬車。
戚重涵掀開簾子向外看去,不過麵上神情平靜無波,並沒有露出絲毫悲撼。
“你說他日若是我死了,會不會也落得如此下場。”
“呸呸呸,大過年的世子怎麼淨說些晦氣話。”侍候在旁的小廝聽了這話連呸三聲都還覺得不夠,於是便從懷中掏出一枚銅錢往外麵丟去,口中念著:“破財消災,祟晦皆除。”
‘砰。’
銅錢正好砸在了一旁路過的馬車之上。
烏金衛的人還以為是有暗器襲來,拔刀下馬將此處圍了起來。
小廝見自己惹了禍,囁囁道:“世子,好像砸到大人物了。”
比起這個他其實更擔心,對方見他們將馬車停在這裏會誤會什麼。
戚重涵瞥了他一眼,教訓道:“早就告訴你愚昧迷信要不得,你看,原本沒事也生出事端來了。”
“奴才再也不敢了。”小廝連忙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