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母開口:“不過做豆腐也不簡單,尤其是磨豆子,那可是個力氣活。”

祁望下意識看向顧青青,不假思索道:“讓她推磨不就行了?”

眼看話題轉到了自己身上,顧青青終於抬起了頭:“我明天清早還得去山裏弄山貨。”

祁望:“那就等回來的時候再做唄。”

祁母搖頭:“青青每次從山裏回來都累得不輕,外衣都被汗水濕透了,哪裏還顧得上磨豆子?”

說完,又扭頭看向祁望,說出自己的打算:“這活想來想去,還得讓你來。”

祁望腦袋一撇,自是不願意。

他看小叔家磨豆子都用的是驢,推磨這活肯定比挑水還要累。

祁母見他不答應,隻能退而求其次:“既然如此,那我就安排你幹點輕省的活。”

祁望問:“什麼活?”

祁母答:“去菜地裏種菜。”

祁望腦袋又是一撇:“我才不去呢,上次沾我一身泥。”

祁母拿他沒辦法,隻得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顧青青。

顧青青敷衍道:“那就去山裏弄山貨?”

這次,祁望不說話了,像是有意的樣子。

祁母提醒道:“山裏的野獸多,蛇蟲也多,你可真要去?”

祁望一聽這話,頓時又不考慮了。

總而言之,就是這也不願意,那也不願意。

祁母苦口婆心地對著祁望一通勸說,甚至還挪用了顧青青之前在廚房裏的說辭。

然而想要說動祁望幹活,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以至於後麵,好脾氣的祁母都忍不住動了氣,直接撂了狠話:“你什麼都不想幹,那束脩也別找我們要了!”

此話一出,祁望終於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吃完晚飯,顧青青就揣著錢袋子,去了對門的丁嬸家,買了不少黃豆。

明天做豆腐,今晚就得提前把豆子都給泡上。

顧青青把這事辦完,便去雜物間簡單衝了個澡,這才回了東廂房休息。

祁母已經幫祁望鋪好了被子,顧青青目不斜視地進了裏間,然後關上了門。

外間的祁望,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房間被人占用,而他自己卻要蜷縮在這張憋屈的小榻上。

夜裏,祁望躺在小榻上,一動都不敢動。

小榻實在太窄,一翻身人就掉下去了,他隻能緊緊地貼著牆睡。

饒是這樣,他都從床上摔下來好幾次。後來摔怕了,就全程不敢閉眼。

直到天光乍破,折騰了一晚上的祁望也沒勁了。這才闔上雙眸,小小地眯了一會兒。

然而剛睡著沒多久,就又被祁母給生生搖醒了。

“望兒,望兒,該起來磨豆腐了。”

祁母一邊叫他,一邊去掀他的被子:“別睡了,快起床!”

祁望冷得直往被子裏躲,他這輩子都沒這麼委曲求全過,嘴上不住向祁母討饒:“娘,就讓我再睡一會吧,我等會就起來磨豆腐。”

“不行,青青都已經出門了!你怎麼還睡呢?”

此時此刻,祁母想到兒媳婦出門前的囑托,異常的執著,兩三下就抱走了祁望的被子。

春天的早晨溫度還是偏低的,祁望被凍得瑟瑟發抖,不得不穿衣服起來。

祁母見他開始穿衣服,這才放下了被子:“你爹當年賣豆腐,半夜就起來幹活了。你現在看看外麵,都能看見日頭了。”

祁望不服氣,小聲嘟囔道:“要不是因為這個破地方,我現在肯定早就起來了。”

話畢,他好似突然想到了什麼,道:“娘,我今晚不睡這裏了,我要睡裏麵的大床!”

祁母問:“為什麼?”

“這榻太小了,我睡著難受!”

祁母道:“連你都覺得難受,那青青睡著肯定更加難受了。可你想想,人家都睡了這麼多年了,你就睡一晚,就這麼叫苦連天了。”

祁望聲調拔高,反問道:“你到底是誰的親娘呀?現在隻幫她不幫我!”

祁母答:“我肯定幫你,但現在青青還生著病,所以我要先照顧好她。你認真幹活,等掙到錢了,你就又回私塾了。這榻你也睡不了幾天,你就再堅持下,等適應了就好了。”

祁望不情不願,但事已至此,也沒其他的法子了。

他娘說得也有道理,反正他也不在家常住,還是早點賺到束脩,早點回私塾才是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