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穿過雲層與樹枝,在地麵灑下斑駁樹影,飛落在枝丫上的白鴿撲棱了兩下翅膀,嘴裏叼著早起捉來的蟲子。
一輛黑色的加長林肯開過來停在樹下,沈宛辛和沈宛舒一前一後的上了車。
沈宛辛一坐下便說,“李叔,走吧。”
李叔問了聲,“四小姐今天也不去學校嗎?”
沈宛辛嗯了一聲,沈晚舒看了一眼沒說什麼。
沈晚舒隻比沈宛辛大一歲,兩人在同一屋簷下生活了十幾年,按理說應該關係很好,但兩人即便是在同一輛車上也極少說話。
沈晚舒是有些看不起她這個妹妹的,她的一些做派令她作嘔,在知道她是假的後就更瞧不上了,奈何真的那個不爭氣。
不過,沈晚舒想起昨晚上那個與從前截然不同的女孩。
她好像可以期待這個妹妹的表現了。
車輛緩緩啟動,駛離別墅。
不遠處的陽台上,漁歌看著車輛消失在拐角,氣定神閑的喝了口牛奶。
她們沒等她挺好,她可不想跟沈宛辛在同一輛車上呆半個小時,她坐公交去。
富人區的公交站就像個精致卻不合時宜的裝飾品,幹淨整潔的站台空無一人,處處散發著淒涼蕭索的味道。
站在這裏感覺隨時都會吹過來一陣夾帶落葉的風。
“咻~”
車站的顯示器上寫著下一班公交還有十五分鍾才到,漁歌在站台上坐下來玩手機。
大概過了五分鍾,她頭頂響起一個男生的嗓音:“同學,你也是樹德中學的?”
漁歌抬頭,正巧一陣涼風吹過,帶著濕潤的冷意,拂過她發端。
有人站到了她跟前,落下一片陰影。
視線裏最先出現的是一件純白polo短袖,胸口的刺繡是樹德的徽章。
漁歌繼續抬頭。
一個男生站在她麵前,留著碎碎的劉海,頭發蓬鬆,給人一種很幹淨清爽的感覺,清晨的陽光落在他身後,暈染出金色的輪廓,令少年平添了幾分陽光氣息。
“你怎麼會做公交啊?你也跟你爸媽吵架了?”男生繼續問。
漁歌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想了想說,“你跟你爸媽吵架了?”
“對啊,”男生在她身旁坐下來,“不然我也不會淪落到坐公交了。”
“哦。”
“我叫許遇洲。”
他突然湊過頭來,一陣清清涼涼的薄荷味掠過鼻尖,少年笑著露出一口白牙,“你叫什麼名字啊?”
漁歌愣了一下,他離得她太近了。
漁歌微微後仰了一些,“漁歌。”
“漁歌?!”
許遇洲瞪大雙眼,“高二三班的漁歌?!”
漁歌點了點頭,“你知道我?”
“當然知道啊!”
許遇洲仍是滿臉的震驚。
當年那個護士調換嬰兒的事可是上了一整天的微博熱搜,一並上了熱搜的還有那份調換名單,因為這事,全校怕是沒人不知道漁歌的大名,那一年他還湊熱鬧跑去她的班上看過她來著。
但如果不是他記憶錯亂的話,那時候他看到的那漁歌跟身邊這個看一眼就要淪陷的大美人,可完全不像一個人。
“車來了。”
漁歌後仰著繞過許遇洲站起來,走向停下的公交車。
許遇洲這才回過神來,忙忙跟上。
這輛公交車是直達樹德的,一路上許遇洲沒少偷偷瞄漁歌,怎麼都不敢相信她是那個被全校人視為怪物,看一眼都覺得頭皮發麻的陰森少女。
“樹德中學到了——”
公交車報站係統響起熟悉的機械女聲,車門打車,漁歌下了車,許遇洲緊跟其後。
“洲哥。”
快到教學樓的時候,他們身後跑過來幾個人,估計是許遇洲的狐朋狗友。
幾個人過來就齊齊臥槽了一聲,然後就開始扯著嗓子調侃起來,“洲哥,你不道德啊,認識了美女也不給我們介紹介紹。”
“對啊,這美女誰啊,沒看見過呀。”
“轉學生嗎?洲哥你下手夠快啊!”
“閉嘴。”
許遇洲瞪了他們一眼。
漁歌對他們的調侃充耳不聞,轉過頭來衝許遇洲輕揮了下手,“我先上去了。”
說完,她便快步走上了樓梯。
她走後,許遇洲的狐朋狗友們更加肆無忌憚的八卦起來,吵得許遇洲耳朵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