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德的晚自習是不是強製學生必須上,但漁歌不想和沈家人一起吃飯,也不想看到他們,上完了晚自習才去買手機,回家就已經快十一點了。

平時這時候張蘭英早都已經回房了,她特別注重保養,從不熬夜,今天卻這麼晚了還在客廳坐著。

漁歌路過客廳的時候,張蘭英叫住她,“漁歌。”

漁歌本來想假裝沒看到,這時候不得不在臉上堆出一個假笑來,“有什麼事嗎?”

張蘭英皺著眉,“今天老師打電話給我說,你跟人打架了?”

漁歌:“不是打架,是她們圍毆我,我隻是自衛反抗而已。”

張蘭英頓了一下才問,“那……你沒事吧?”

漁歌頓了頓,歪了下頭,問她,“你沒問班主任我有沒有事嗎?”

張蘭英臉上劃過一絲不太自然的神色,有些吞吐地回道,“我……我當然問了。”

漁歌笑了一下,“那她應該告訴你了,我好得很,什麼事也沒有,我可是全國拳擊錦標賽冠軍。”

漁歌特意加重了“全國拳擊錦標賽冠軍”這幾個字的語調,張蘭英也是極其不喜歡她學打拳的。

“我怕你是逞強,”張蘭英竟然沒有露出反感神色,還一臉慈愛地看著她,“你這孩子總是受了委屈都自己扛。”

漁歌愣住,眉頭因疑惑而蹙起,她懷疑自己幻聽了。

她也不知道張蘭英今天是抽了什麼風,她來沈家兩年了,她還是第一次見張蘭英對她露出這樣的神情,說這樣的話,像極了一個溫柔又稱職的母親。

“張蘭英女士,你什麼時候這麼關心我了?”

漁歌很直接的表達出了自己的震驚與不解。

“我什麼時候不關心你了?還有……”張蘭英終於沒有再擺出一副慈母模樣,冷下臉來,“你叫我什麼?”

“沒什麼別的事的話,我先上去了。”

漁歌不想跟她掰扯,敷衍的說了一句便轉身上樓。

“漁歌!”

張蘭英在身後厲聲喊她,漁歌隻當沒聽到,繼續爬樓梯。

樓梯的拐角處掛著一幅油畫,是知名畫家畫的張蘭英年輕時的模樣。

看到這幅畫,漁歌大概猜到了為什麼張蘭英突然開始關心她了,她長得很像年輕時的她。

漁歌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她一點也不稀罕這樣的關心。

她太了解了張蘭英了,張蘭英和沈立國一樣,永遠都是利益至上,誰能給他們帶來好處,他們就會對誰好,但一旦誰觸碰到他們的利益或者損害了他們自詡作為上流人士的體麵,他們會立馬翻臉。

今天張蘭英會因為這張臉對她施舍一些關愛,明天就會因為頂著這張臉做了什麼讓張蘭英丟臉的事而重新把她打入十八層地獄。

正是因為像張蘭英,她如果成為不了張蘭英所期望的樣子,張蘭英會更加厭惡她,甚至比從前還要厭惡。

漁歌還真是對張蘭英了如指掌,她的猜測竟然在第二天就得到了印證。

第二天漁歌還是坐公交去的學校,不出意外,她會一直坐公交去學校。

在公交車站她又碰到了許遇洲。

“嗨嘍,漁歌。”

許遇洲跟她打招呼,“你今天也坐公交啊。”

漁歌點了下頭,問他,“你又跟你爸媽吵架了?”

“啊……他們,他們還沒消氣。”

“你吃早飯了嗎?”

許遇洲忙忙轉移話題。

漁歌搖了搖頭,她下樓的時候沈宛辛和沈晚舒已經走了,但沈立國和張蘭英還在用餐,她可不想再撞到張蘭英來一場尷尬對話,所以直接出了門。

“我這兒有麵包你吃不吃?”

許遇洲把麵包塞給漁歌,但看他手裏隻有那一個麵包,漁歌問他,“你吃了嗎?”

“我吃了的,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