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揮慣了真劍,木劍的重量對我而言顯得輕了一點。
我不太適應地揮劍打退了對手,控製了力道沒讓對方飛出門去。但那個穿著真選組隊服的青年還是跌跌撞撞地摔到了近藤局長腳邊,被他扶了起來。
“劍術精湛,經驗豐富,”這位真選組的局長笑容正直溫和,拍拍摔倒隊員的肩膀,先示意他去邊上休息,才重新看向了我,“你就是十四推薦的鬆島葵?果然很強。看來我們真選組內又增加了一個了不得的怪物啊。”
“謝謝近藤先生誇獎。”碰到這種看起來就很正直的好人,我的語氣總是會收斂一點,“我還有很多東西要學,以後還要麻煩近藤先生了。”
“不如先贏過我了再回來說這些漂亮話吧,”衝田總悟握著木劍,看起來躍躍欲試,“來一局嗎?汪醬?”
“誰是狗啊!”我額角暴起一條青筋,“你這家夥真的看起來超級欠打……”
“確實。”
“衝田隊長的個性就是這樣呢。”
“超惡劣。”
“可怕。”
“抖s大魔王。”
真選組的隊士們用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竊竊私語。
總悟朝他們掃了一眼,他們瞬間噤若寒蟬。
“總悟這家夥一直都這樣……忍一忍吧,鬆島。”土方頭痛地歎了一口氣,這麼安慰我,“總悟,你也是,都說了不要把同伴當成——”
“嗨,嗨。”總悟明顯完全沒聽進去,向我勾了勾手指,“所以來嗎?汪醬?”
“這種訓練應該不算私鬥吧?副長?”我用最後的理智忍住了拔劍的衝動,僵硬地問土方,“可以打他嗎?”
就像被熊孩子欺負了還忍著委屈問媽媽能不能欺負回去的懂事小朋友。
土方媽媽總覺得自己很難開口說不行。
“總之,局中不允許私鬥,”他咳嗽一聲,拍了拍我的肩膀,硬下心來,轉移了話題,“先不說這些了,總悟歸隊!近藤先生有任務下達!至於鬆島,你跟我過來領隊服,我先帶你了解一下真選組。”
我懷著遺憾的心情放下木劍,想著以後絕對要找機會揍那個衝田總悟一頓:“……知道了,土方先生。”
察覺到我的視線,衝田笑了笑,向我比了個口型,同樣把木劍丟到一邊,看起來倒是不太遺憾的樣子。
我看懂了他的口型,像是再說“下次見”。
……誰他媽想跟他下次見啊。
我瞪他一眼,跟在土方身後離開了。
5
“總悟的性格一貫如此……他還是個沒長大的臭小鬼,嘴上說得不好聽,心裏還是沒有惡意的。”土方叼著煙,把疊得整整齊齊的隊服遞給我,“給,隊服。”
雖然看起來嫌棄得緊,但他對衝田總悟的維護還是十分明顯的——顯然,他們關係應該很不錯。
我接過隊服,昧著良心說:“請放心,土方先生,我知道衝田隊長隻是在開玩笑……也沒有生氣。”
“說是沒生氣……如果是在私下,你恐怕已經拿著劍和總悟打起來了吧?”黑發青年皺著眉吸了一口煙,看起來有點頭疼,“真是麻煩……本來想把你分配到一番隊,現在想想還是去三番隊吧……”
我撓了撓腦袋,小聲問:“如果我打了衝田隊長,是不是會被開除?”
“會。”土方斬釘截鐵地回答,又丟給我一本厚厚的冊子,“這是真選組的局中法度,違背法度不僅會被開除,還要切腹,你晚上記得看看。”
我一時間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接住冊子翻了幾頁,不禁瞳孔地震:可怕,這就是幕府正規軍嗎!原來當條子不是隻要能打就行的嗎?當年我們攘夷的時候哪有這麼多條條框框……
但現在我也下不了船了。先不說我就這麼回去會不會被銀時嘲笑這種小事,最重要的是我已經欠了登勢婆婆半年多的房租——就算登勢婆婆不計較這個,我也不想當窮得連廉價租金也要拖欠的窮鬼了。
“……我知道了,副長,”在生活的壓迫下,我情不自禁地挺直了腰板,誠懇地保證道,“我絕對會好好記住局中法度,忍住不和衝田隊長打起來的。”
“背好了回頭抽查。”鬼之副長吩咐道,“總之,你最好還是忍住別被總悟挑釁——那家夥就是這樣,你越理他他越變本加厲。”
他帶著我在真選組的屯所裏逛了一圈,步伐很快,看起來沒什麼耐心的樣子。
而事實上,帶新人參觀、融入環境應該也本來就不是真選組副長的責任……他會帶我參觀我還挺驚訝的。
我跟在土方邊上,恰好碰上他神色冷淡地回過頭來。他深藍色的瞳孔裏映出我的臉,眼神完全不像表情那麼凶悍、不耐,甚至說得上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