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好像就是這個表情。
我路過的時候,他正在和幾個極端激進派的攘夷浪人對峙,對方人多還都帶著武器,他獨自一人麵對他們,竟然也並不顯得弱勢。
作為一個外號在通緝令上的前任攘夷誌士,我本來是不想摻和進這種紛爭裏、隻想裝作沒看到趕緊跑路。土方明顯也不希望平民摻和進這種事裏,皺著眉讓我滾遠一點別礙事——那時候他的表情就和這時候差不多,臉上很煩躁,眼睛裏卻帶著緊張。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其中一個浪人不長眼睛,把我當做普通平民,想挾持我威脅土方,刀都架在了我的脖子上。為了自保,我隻能有生之年第一次和條子聯手,從他們手中奪過刀,反手打翻了那些浪人。
或許是看我身手不錯,給浪人們戴上手銬後,土方便走向了我。
他向我伸出手的時候我一個激靈,以為他發現了我的身份要把我銬回去。聽說隻是要跟他回去做個筆錄,我才稍微鬆了一口氣。
那時的我也沒想到,隻是跟他去做了個筆錄,就被拐上了真選組的賊船。
“宿舍是按照番隊分配,隊長和副官有單人間,普通隊士睡通鋪。”土方一邊走,一邊介紹道,“三番隊目前隻有隊長齋藤終一個,你過去了也正巧是一個人一間……喂,聽人說話的時候別走神!”
“啊,抱歉。”我回過神來,下意識地順著剛才的思路問,“說起來,土方先生是因為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覺得我身手看起來還行,就邀請我加入真選組了嗎?”
“為什麼問這種無聊的問題?”黑發青年明顯愣了一下,叼著煙隨口回答我,“當然不隻是這種原因……在江戶那次不是我第一次見到你。”
“之前你會在街上喂流浪狗吧。”因為叼著煙的緣故,他的聲音有些含糊不清,“有個小孩摸狗的時候下手沒輕沒重弄斷了一條小狗的腿,你還把他和放縱他的家長一起教訓了一頓。那孩子的爸爸鼻青臉腫地來真選組投訴,把你描述成了一個可怕的變態罪犯,剛好我比較近,就過去調查了幾次。”
“不是吧……他還有臉投訴我?”我回憶了一會兒才想起來是什麼事,一時間大為震驚,“他兒子差點把那隻柴犬生生掐死欸!隻是揍他們一頓都算是輕的了!”
那個小孩看起來乖乖巧巧,說想摸摸柴犬的時候我並沒有過多防備,就讓他去摸了。誰知道他下手沒輕沒重,竟然一邊笑一邊弄斷了狗狗的一條後腿。小孩子不知輕重也就算了,家長在邊上居然完全沒有勸阻,我過去阻攔他就說他家兒子隻是孩子,還倒打一耙說我碰瓷。
看到柴犬可憐的樣子,我完全沒辦法忍住,就把這對可惡的父子揍了一頓。
“所以你沒被罰款。”土方似乎笑了一下,“我回去以後就告訴那個投訴者,想也知道,像你這樣喂流浪狗都隻能投喂最便宜的火腿腸、自己一口柴犬一口的家夥是沒錢交罰款的。”
我感覺膝蓋中了一箭,又完全不能反駁,隻能嘟囔著承認道:“有什麼辦法,我就隻能買得起那個嘛,願意把口糧分給他已經不錯了……”
換成銀時,我還不願意分給他呢。
簡直窮得聞者落淚,見者傷心。
土方看著我耷拉著腦袋的樣子,鬼使神差地想到了那條餓得蔫乎乎地趴在地上的柴犬。
他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我的腦袋,意識到自己有點失禮後才匆忙收回手,隨口道:“真選組會按時發薪水,待遇也還不錯,完全可以養得起柴犬。”
“那下次路過就給他買好一點的火腿。”聽到薪水,我的心情也明亮了一點,“雖然多串君完全不挑食,但是也會對著別人家的火腿垂涎到瘋狂搖尾巴呢——啊,多串君就是那條柴犬的名字。”
“……總覺得這個名字怪怪的……”土方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噴嚏,差點把煙掉在了地上,“路過……你沒把它帶回家嗎?看你很喜歡它的樣子,我還以為你領養了它。”
“沒有,因為我照顧不好他。”我搖了搖頭,“不能照顧好野狗就把它帶回家是很不負責任的行為吧?”
“一旦領養了狗狗,就要好好對他負責吧。”
“說得也是。”土方看著我的眼睛,若有所思道。
他一手夾著煙,又拍了拍我的肩膀:“總之,歡迎加入真選組,鬆島葵,從現在開始,你就是真選組三番隊的一員了。”
“對了……食堂好像有額外配給隊員工作時補充能量的火腿腸,偶爾外帶幾根應該也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