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江雪起被帶下去的時候,一隻小小的鶴搖搖晃晃飛了進來。
鶴身流光溢彩,透著薄光,小巧玲瓏,速度卻不慢,眨眼穿過門窗,來到殿內。
“這小東西是誰傳來的?”
幾乎是紙鶴進來的那瞬間,器峰峰主就已經發現了它的存在,並一眼便知那紙鶴是傳音符,隻是她感受不到是宗內哪名弟子傳到這裏來的。
也就是說,此物不是昆侖弟子的傳音符。
不過,傳音符上若是沒有友宗或者昆侖的氣息,無法進入護山大陣,更別提能來到他們麵前。
各大化神聚在一起,自然不怕這東西上有無埋伏,梅浮遊身形忽閃,倏忽來到紙鶴跟前,將其輕飄飄接了過來,以靈力灌入。
紙鶴折的不精巧,瞧著有些歪頭歪腦,像隻胖乎乎的大頭鵝,但意外很牢固,上麵還沾染了無極宗的氣息。
梅浮遊聽完鶴裏之音後,他抬頭,麵露凝重。
將鶴遞給其他峰主,他輕輕攏眉:“無極宗被滅,隻餘幾個活口。”
無極宗是昆侖以及蓬萊的附庸宗門,宗內有化神大能坐鎮,在二重天名聲響亮,是修士擠破頭也想進去的宗門之一。
也是二重天唯一一個有關渡化的宗門。
就是這等修真宗門,竟會在一天之內被滅門,而他們對此一無所知,消息還是靠著弟子接任務才知曉。
這是宗門失責。
幾位峰主隔桌相望,藥峰峰主的笑容也收斂下去,心中隱隱不安,他沉思道:“不如,孟峰主前去探查一二?”
因果多種多樣,旁人看不見也很難感受到,但孟宿乃因果道體,天生看得見因果緣線,對因與果很敏感。
孟宿平時無事便去二重天各處走動,破過很多案子。
“我會帶領弟子去無極宗調查此事。”
孟宿應了下來,這時蓬萊也傳了消息過來,她退席離場,擇選弟子去與蓬萊彙合。
梅浮遊本來也想去,可他還得看著江雪起,隻能作罷。
無極宗被滅門,究竟是仇怨所致,還是為殺人奪寶?
不知為何,梅浮遊忽然想起衛引。
那名連裝裝樣子都不會裝的小輩。
——若衛引大道將成,隻去一趟,將時間回溯便可,用不著如此麻煩,也能將凶手抓出來。
……
此時的江雪起正跟著弟子們去領一些服飾和屬於他的東西。
昆侖弟子沒有弟子服,但會額外多發放些靈石,江雪起作為祖師爺徒弟,峰主們另外給他多備了些法衣以及珍寶。
半晌,他收好儲物袋,跟著領路弟子走,猶豫好久,終於試探問道:“師、師兄,峰主可說過我是誰的親傳弟子?”
這名金丹弟子連連擺手,作驚恐狀:“小師叔莫要亂喊,我隻是名普通弟子,擔當不起這聲‘師兄’。若說……您是誰的弟子,那便隻有尊主了。”
各位峰主並不是尊主的徒弟,尊主生前可能隻收了眼前小師叔這一名弟子。
弟子對衛引的事一無所知,他說完,恭恭敬敬往前走,江雪起卻感受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落差。
衣服是弟子帶他領的,就連儲物袋也是,峰主們並沒有親手交給他,甚至沒有問過他姓誰名誰,也沒有挽著他的手,說聲這麼多年在外辛苦了。
可能……峰主根本不重視他。
江雪起輕輕咬著下唇,眼眶很快濕潤成圈。
昆侖無量峰上,一團白霧飄至崖邊,顯現出名穿月白袍插黑簪的金丹巔峰修士,無意間目光輕瞥,看到山間道路上有美人含淚,青衣楚楚,我見猶憐。
他心神有感,突然入定,劫雲開始彙聚此處。
他旁邊的人驀地被天道力挪到幾十米外,瞠目結舌地盯著他:“不會吧,這就突破了?”
半晌,雷劫已渡,月白袍的修士身上還來不及收斂這份威壓,他盯著看山下看了幾秒,視線還未挪開,便問旁邊的人:“那是何人?”
“好像是師尊所說的那名小師叔。”
旁邊啃靈果的黃衣小公子往右退了幾步,默默給自己罩個結界來隔絕同伴剛突破還做不到收斂自如的威壓,做完這些,他也跟著看了幾眼,眼中閃過符文流光,須臾笑道:“看來小師叔天資不錯。”
他已用神通靈眼查看過,對方是百裏挑一的天靈根,資質上乘,擔得起“天才”之稱,不過小師叔看起來並不開心,一副受了很大委屈的模樣。
元嬰修士瞬息來到江雪起身旁,衣袂飄飄,低頭問:“小師叔想在哪裏住下?”
江雪起被突然出現的人嚇到,眼睛瞪圓,躲在領路弟子身後。
無量山上的動靜需得元嬰以上修士才能發現,因此江雪起二人並不知道剛才有人突破。
“小師叔莫怕,我是無量真人的三弟子。”
見這名三弟子介紹完身份,領路弟子作輯道:“師兄,峰主們原話說小師叔想住在哪就住在哪。”
“小師叔要不要來我無量山?”
三弟子含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