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起從腦海抽出關於自己對峰主們的理解。
殿上各位峰主稱呼梅浮遊為“浮遊”,可孟宿卻被喊為“孟峰主”,這麼看來,孟宿在昆侖的地位應該比梅浮遊要高。
那……去無量峰也不是不行。
江雪起遲疑點頭:“好。”
……
回到蓬萊,衛引及行休作為見證人,也跟著再次回到無極宗,衛引將留影石乘了上去,在人群後麵歎口氣。
行休見此,趁機問:“師兄歎什麼氣?是在為無極宗之事傷神嗎?”
“不是。”
“那是在為修煉的事費心?”
“也不是。”衛引喃喃著,“沒有工資,還得加班,這就是青鯉所說的社畜吧。”
行休茫茫然然。
衛引也不解釋。
上世修至化神,見過很多生生死死,隻要不是自己所愛之人,衛引很難對旁人的劫難有所觸動。
想救師無檜,也是一種惜才之心。
天生佛心,本應大放光彩,不該就此道消沒寂。
師無檜在蓬萊昏迷著,暫時住在空著的洞府內,人身安全無須擔心,蓬萊很快與昆侖、瑤池、羽化宮派來的人彙合。
越是快到地點,衛引越是近鄉情怯起來,甚至起了退縮之意。
他有好久沒見過師父了。
自從師父死後,他過的如同行屍走肉,被仇恨填滿心間,甚至生出了心魔,隻要一閉眼便是幻境纏身,修為無進展多年,一心一意隻想報仇,直到殺了魔主,執念消除,洞玄意成,時間道近乎圓滿,卻肉身枯槁,身死道消。
現在的師父還活著,他也沒有被昆侖趕出去,一切都還來得及。
可他躊躇不前,竟是一步也不敢動。
昆侖的人是踩著彩雲過來,衛引抬眼,望見瑤池弟子騎各種毛茸茸靈獸,羽化宮的修士有翅膀自行飛來,有禦劍飛行的,也有人騰雲駕霧而來,一時間霞光萬道,好不奪目。
而衛引眼裏隻有那道白衣人款款走來。
視線忽地清明,令衛引攥緊衣袖。
昆侖的領頭人是無量真人,蓬萊則派了名長老過來,瑤池是少主前來,羽化宮甚至是宗主帶領弟子親身臨場。
衛引還想往後退,身後的行休突然推了他一把,兩人原本的修為相當,他猝不及防,站在了眾人視線交彙處。
果然這廝隱藏了修為。
衛引麵色不變,借此作輯:“衛引拜見各位長老、宗主。”
蓬萊長老也反應過來,簡單介紹起衛引:“這位便是向蓬萊昆侖傳消息的弟子,也是第一時間發現無極宗被滅宗之人。”
“說起來,也算是梅浮遊梅真人的弟子。”
衛引想反駁,但情況不允許。
羽化宮宮主笑道:“好一個俊俏少年郎。”
衛引拱手道:“多謝宮主誇獎。隻是除了弟子,還有位師弟與弟子一起接了任務。”
提及自己,行休也站了出來,怯生生的躲在衛引身後。
衛引卻用餘光在偷瞄孟宿。
師父能看出與他之間的因果緣線嗎?
孟宿不曾看他,而是在捏法訣,以因果調查無極宗之事,她身周晦澀符文上下翩飛,仿佛身置雲間,縹緲而玄。
須臾,她抬起頭,道:“此事棘手。”
“孟峰主看到了什麼?”
已有陸續弟子去探查無極宗,瑤池少主乃是小輩,在這裏多有不便,便帶著人去尋找其它幸存的無極宗弟子。
剩下的幾名化神麵麵相覷,蓬萊長老在調查此地有無魔族氣息,羽化宮宮主在則盯著孟宿看。
“沒有因果緣線。”
孟宿身邊符文緩緩消散,羽化宮宮主沉思,“莫非是為奪寶而來?”
無極宗有什麼寶物,他們外人並不知,恐怕得等師無檜醒了才能知道。
無極宗的事若真是懷璧其罪引起,要麼是宗內事務——滅宗之人乃是宗內子弟,出其不意,又法力強大,才能造成如此慘案。
要麼是有人無意間透露出去,惹來殺身之禍。
可既無因果緣線,那便不是無極宗內訌所致。
孟宿明顯察覺到不遠處有道目光幾次停在自己身上。
這方向,像是那名蓬萊弟子。
可她卻沒有回頭,而是頗感頭疼。
她沒有繼承原身記憶,根本看不出什麼因果緣線,也不怎麼會鬥法,空有化神修為卻無法使用。
她知道如果自己被揭穿不是原身,一定會被昆侖人當成企圖奪舍孟峰主的妖魔斬殺。
這幾日她演的辛苦,無人在時,每時每刻都在對鏡自練,隻求那些人不要看出端倪。
所幸孟宿是高嶺之花,不需要太多表情,不然她怕是早早就已暴露。
那名蓬萊的弟子,原身莫非認識?
衣袖裏的手又握了起來,她生無可戀地放空目光,恨不得自己再穿一次。
穿成什麼不好,非得穿成化神大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