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22章 雲沉先生的畫(1 / 2)

安予承不知道少年具體是怎麼說的,隻知道後來過了好幾天,巡安司也沒有人過來問他製服那兩個人牙子的詳情,再後來又過了五六天才從白巷鄰裏間聽說了一點後續,一個私設已久的伎館終於被查封,抓了好些人也救出來好些人,至於少年就讀書院裏那個‘老畜生’的後續,還是從葛惜文口中聽到的。

“那沒皮沒臉的老東西我還見過,先前業都周邊幾個書院的老師來天方畫院參觀,還是我負責安排接待的,其中就有那個老東西,當初見他就覺得麵目不善,仗著跟院長舊時有幾分交情,來時整日裏端著那倚老賣老的勁兒,嘁!他還想調來畫院做副院長,簡直是癡人說夢!”葛惜文像是積怨已久越說越大聲,安予承安撫他:“好了,這下他也算是惡有惡報了。”

葛惜文放下翹著的腿,繼續說:“有什麼惡報啊,聽說隻是被革職不再用而已,那老東西早就該回家待著去喂雞趕鴨養老了。”

“他犯了這種事兒,竟然隻是革職而已嗎?”安予承瞪圓了眼睛,葛惜文看他這般神情,轉而帶了點得意的神情繼續向他透露自己所知道的內幕:“他那兩個學生成績不合格拿不到結課文書,跟他商量做那醃臢交易,雖然這老東西一時糊塗,動了歪心思的確有錯,但畢竟是未遂,還被其中一個學生摘了命根子,也算是受到嚴懲了。”

“怎麼會是商量交易,不是他有意扣留學生的結業文書以此脅迫的嗎?”葛惜文所說的跟那少年所說的差得不止一星半點,安予承心裏還是偏向那少年的,想他不惜犯險主動來業都投案怎麼也不可能故意扯謊,葛惜文卻對自己了解的內幕深以為然,拉過安予承的手,掰著他的手指玩兒:“啊,現在外頭確實也有這麼傳的,不過那老東西交代的時候可謂是聲淚俱下,他幹了這麼多年也實在沒必要對一個學生見色起意,搞到最後晚節不保,不然那學生得是多國色天香、傾國傾城?”

“那那個告狀的學生如何了?”

“這就不知道了,誒予承!不對啊,從前你對這些事情向來是無心打聽的。”葛惜文忽然湊近,安予承被他嚇了一跳,“畢竟是發生在書院裏的事情。”

“噢。”葛惜文又起身坐到他的腿上,雙手攀著安予承的肩膀,與他額頭抵著額頭,今日不知是赴了什麼宴還是又有什麼應酬,帶著一身酒氣,他低低地對安予承叫了一聲:“安老師。”

“我早不是老師了。”

“天方畫院不要你當老師,那你做我一個人的老師。”

“又在扯什麼渾話。”安予承的頭往後仰,葛惜文照舊貼過來,“你不想那班學生嗎?”這一問安予承沒有回複,葛惜文自問自答:“想的吧?從前畫院裏還有比你更用心負責的老師嗎?”

安予承並不想拿這事來調笑,葛惜文卻不依不饒得一遍又一遍叫他:“安老師、安老師、安老師……”

興許是因為喝了酒,他臉上泛著紅暈,安予承拿他沒辦法,應和一句:“安靜些,再不下去我要罰你了。”

聞言葛惜文乖乖從安予承腿上下去,依舊挪到安予承旁邊挨著他坐著,馬車裏葛惜文隻安靜了片刻,他伸手挽著安予承的胳膊,掰著他的手指說:“我依舊不聽,安老師要怎麼罰我啊?”

“我……”安予承實在對付不下去,掀簾看了看天,道:“我該走了,你也該回去了。”

葛惜文的腦袋靠在安予承的肩膀上,聽見這話他一臉氣哄哄的,偏頭照著安予承肩頭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末了還嘟囔一句:“安老師好狠的心,這麼快就不管我了?”

“別鬧了。”葛惜文拉著安予承不讓他下車,最後又拉扯一番說了好一堆渾話才放安予承走。

五月的氣候逐漸熱起來,馬車回程的路上起了些顛簸,打開窗戶卷起簾子都覺得車上悶得很,葛惜文一時燥熱心煩,跟駕車的傭人吩咐:“去花隱樓。”

傭人聞聲砸了咂嘴,方才回複:“少爺,花隱樓前些時候被官府查抄了,已經沒人了。”

“嘖。”葛惜文輕錘了一下牆,喃喃道:“怎麼把這事兒忘了,也不知是哪個混賬東西多管閑事。”他心裏是真的喜歡安予承,可安予承臉皮薄不肯與他再進一步,這一點好也不好,好在與之推拉之間也是頗有意趣,等這一番情趣釀到最後真正得手時……光想想就覺得那才叫得意滿足呢。而這壞的地方就在於,跟安予承相處後惹起來火需另尋一片芳草地來解決,好不麻煩。但是一想到安予承欲拒還迎時、半推半就時、傷痛蹙眉時、隱忍賠笑時……多麼可憐可愛。比他在畫院課堂上站如鬆竹、穿著整齊地給學生們上課的樣子還要誘人,這一時的幹渴也甘願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