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寧!”來的不是旁人,正是許小山口中被陸之叫走的韓齊。

韓齊翻身下馬,一邊高聲喚她一邊奔至近前,一路奔波,連帽簷下的一縷鬢發都被濡濕了,他抬手急切道:“跟我去見一下陸大人。”

“師父?”許小山懵然的看著他,不解的撓撓頭,陸之怎麼忽然就想見歲寧了?該不會前幾日送去的飯食出了問題吧?!

這麼想著,許小山就有意的往二人身前挪了幾下,將韓齊和歲寧隔開了。

歲寧倒是沒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想法,側過頭看向韓齊,“小叔,可知陸大人有何事要召見我?”

“這便不得而知。”方才陸之喊他過去,卻欲言又止,他斂眉沉思半刻道:“我估摸著是有什麼私事。”

私事不是公事,那應當是有求於她了。

歲寧兀自點了下頭,轉身進了院門,丟下一句“且容我去換件衣裳”,就邁著沉穩的步伐去了韓梓諾那。

低低耳語幾句,對方輕輕點頭,憑感知衝著門旁打了聲招呼,“小叔。”

韓齊憨厚地應了一聲,“諾兒身體可好些了?”話畢,他反倒緊張的出了一身濕汗,這侄兒慣常便與他不算親熱,淡薄的態度讓他頗有距離感。

“好些,勞小叔掛心。”韓梓諾依舊握著紙筆,日光下一捧金色的烈焰停在他肩頭,徒添了幾分和悅。

歲寧沒敢耽擱太久,草草換了件幹淨的衣裳,就跟著韓齊和許小山一同回了衙門。

沒成想,才下了馬車就被陸之給截住了,陸之披了件絳紅色的披風,往日那不算舒展的眉頭似又蹙的緊了,“隨我去府邸。”

隻簡單的一句話,便上了路旁那輛金漆馬車,歲寧大方的坐上去,衝著陸之拂了一禮,話不多說,隻安靜的坐著。

約一盞茶的功夫,馬車拐進一道鋪著青灰色石板路的巷子裏,歲寧踩著車夫遞過來的腳凳下去,一抬眸便看到牌匾上的陸府二字。

陸之的宅邸倒是不小,三進的院落布局規整,將近占了半麵街。

歲寧心中暗道,這陸姓果然是大姓,若是沒有如此雄渾實力,又怎可舉族遷往京城。

她一路上隻默不作聲的跟在陸之身後,時不時的觀察一下這大宅子的環境,二進的堂屋前,院落裏種著幾顆半身高的青桔樹,走得近了,那酸澀清香的味道也越發濃鬱起來。

陸之穿過堂屋,接著往閨房處走去,歲寧腳步一頓,便低頭跟了進去。

“夫人如何?”

陸之開口的同時,掃了一眼守門的丫鬟,丫鬟立刻戰戰兢兢的低下身子回話,“這幾日暈的厲害,糖水喝了不少,但卻……越喝越暈……”

陸夫人病了?所以陸之才急著叫自己來幫忙看看?這是歲寧的第一感覺。

那丫鬟回過話後望向歲寧,眼中竟帶著幾分期許,目光沉甸甸的落在她麵上,直墜的她有些詫異。

陸之來到床榻前,陸夫人正雙目緊閉的躺在瓷枕上,一雙手微微搭在身側,過於紅潤的掌心稍稍外露著。

謔!這陸夫人還真是風姿綽約……豐腴飽滿……豐、好吧,體型過分圓潤了。

歲寧隻站在不遠處瞟來一眼,並未敢細細的看,陸之停在床榻前站了一會兒,直接衝著她揮了下手,幹脆利落的說了聲:“來。”

“是,大人。”歲寧這才邁步靠近陸夫人,低頭去查看對方的狀況,這一細端詳,就發覺出些異樣來。

這陸夫人貌似並非是胖的,看著倒像是有些水腫,那表皮下的膚色如同被注了水,瞧著有些脹。

歲寧吐吐舌頭,在心中默默對著陸夫人道了個歉。

這也怪不得她,先有餘氏,後有陳香,歲寧隻知道這陸家鎮百姓們的飲食習慣存在很大的問題,所以才各個看上去都有點……

看過之後,陸之應當是怕在此地說話吵了夫人休息,便帶著歲寧去了堂屋的前廳處落座。

他手捧一杯半溫的清茶,低低開口道:“歲寧,你當知本官讓你來此的目的。”

通過這幾日的接觸,歲寧也多少對這位陸大人有些了解,這人不愛講廢話,甚至不太愛講話,於是便恭謹的站起身道:“我方才看過,夫人的身體有些水腫,醫理方麵我知曉不多,但水腫的原因也頗多……”

她在現代所學的專業是營養方麵,對於陸夫人這種情況,她可不好隨便下結論。

“歲寧,我且問你。”陸之打斷他的話,緩聲問道:“你是如何懂得調配這些藥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