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娘?”楊家奶娘看到來人立刻熟絡的打了聲招呼,那被稱作“鬱娘”的人便是香雲坊的老板了。
歲寧知道,她攤子擺在這兒,門邊又吵吵嚷嚷的很是熱鬧,肯定能把人給引出來,隻是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
鬱娘穿著一身粉白羅裙,肩頭還搭著不知是什麼皮毛的披肩,隻知那披肩色澤明亮,一看便價值不凡。
“認識的嗎?那便更好了。”鬱娘不見外的走上來,目光有意無意的在歲寧身上落下一眼,而後就柔柔的笑了笑,“那些烏發湯,可否都給我?價格好說,多幾倍也無妨。”
她緊了下披肩,似乎很是不喜這秋風刺人的感覺。
歲寧看了眼攤子那處還有幾人在排隊,低低一忖道:“不必商量價格,按照正常來算就好,待那幾人買完,剩下的我幫你送進去。”
“送進去就不必了。”鬱娘回手喊了門旁那小廝過來,朝著歲寧的攤子努努嘴,懶散道:“你在這兒等著。”說完,打了個哈欠轉頭就往鋪子裏走。
歲寧不著痕跡的看了她背影一眼,什麼話都沒有說。
楊家奶娘還沒走,見她神情平緩,又湊近她道:“這兩日我有些事要辦,過幾日我帶你進去逛一逛?”
“好。”歲寧回了句,便走去攤子繼續忙碌起來。
【恭喜宿主完成日行一善任務,獎勵食用級玫瑰花露一瓶,已經放入空間儲物格中。】
歲寧“嗯”了一聲,把湯罐遞給小思,開始收拾推車。
晚間回去的路上,韓梓諾見她一路無言,主動開口問道:“娘子在想什麼?可是忙的累了?”
歲寧魂不守舍的搖了搖頭,這才反應過來,韓梓諾是看不見她搖頭的,便趕忙應道:“我隻是在想,那香雲坊看起來有些神秘兮兮的。”
她把方才遇見鬱娘的事連著白日裏的事全講了一遍,小廝不讓她入內是因為瞧不上她的穿著,但是鬱娘似乎也不太願意讓她進去,難免讓人多心。
韓梓諾是男子,對香雲坊知之甚少,隻本能地用正常人的思維去分析道:“或許是……他們認為你進去了不太合適?”
“不合適?”歲寧喃喃自語道。
“娘子莫要誤會……”韓梓諾自知這句話說的有些歧義,他緊張的握了下衣袖裏藏著的物件,忙不迭解釋道:“我的意思是,尋常人敞開大門做生意,有客來便一定會歡迎,但在什麼情況下,他們會閉門謝客?”
歲寧似乎明白了他想說什麼,急急應道:“是篤定我一定不會光顧他們的鋪子!”
韓梓諾輕輕點頭,又重新安靜下來。
歲寧微微眯了下眼,如此,那這鋪子就更加可疑了。
這日,歲寧剛把食盒全部放入竹筐內,韓齊就駕著馬車來取飯了。
“寧寧,他們全都沒在家?”韓齊探頭向屋子裏看了一眼,平時過來,韓梓諾如若不是記錄散客訂下的吃食,便是聽劉允公授課,然而,今日這屋裏鴉雀無聲。
歲寧直起腰,拭去額角掛著的一抹細汗,微喘著道:“陪著爹娘去後山摘果子了,正好也透透氣。”
韓齊如釋重負地籲出一口氣,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歲寧早就覺得韓齊這幾天不太對勁,便主動問道:“小叔,一家人無需這樣,有話便說。”
“……我也隻是怕梓諾會多心。”他從衣襟中拿出一封信來,那信的邊緣皺皺巴巴,看著不像是新寫的,韓齊遞給歲寧道:“寧寧,我左思右想,覺得還是應該把它交給你。”
歲寧瞥了眼那信封上歪歪扭扭的幾個大字,勉強認得出是‘歲寧親啟’,便狐疑著接了過來。
看罷,這才有些微訝地問道:“什麼意思?”
信是許小山寫的,除了表達對歲寧的思念之意,那字裏行間浮出的皆是陣陣哀愁與無奈,末了,似乎更有道別的意味。
想到近日來都未曾看到許小山,歲寧終於起了疑。
原來,許小山被歲寧拒絕之後便去酒肆喝個酩酊大醉,回到家,正看到許母倒在炕邊,人已經沒氣了。
他一時沒了主意跑去藥鋪找老板幫忙,老板雖然不太懂醫術,但也常年同藥材打交道,多少明白一點,跟著過去瞧了瞧,人確實已經沒救了。
許小山接連遭受雙重打擊,草草將許母下了葬,躲在家中三日不出,第四日便直接去找韓齊,將這封信交給了他。
“許小山如今在何處?”歲寧聽完韓齊所言,也是一陣唏噓,她給許母調理過幾日身體,大概知道那許母的心髒似乎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