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你那個車技,會把人顛得沒心情看風景。”
“也沒那麼差吧……”宋瑾風嘀咕,“不過也好,有司機的感覺總歸是不錯的。”
“你說誰是你司機?”
宋瑾風朝管明淞眨眨眼,突然神經兮兮地比了個剪刀手,還自帶音效:“是你,耶~”
管明淞無語了。
忽然,管明淞的車速放緩了,原來前方有一群野生馴鹿,正整整齊齊地排成一排過馬路。管明淞不願驚擾它們,便把車停在路邊,等它們過去。宋瑾風眼前一亮,拿著單反下車拍這群馴鹿,管明淞也和他一起下了車。
冰島的馴鹿在18世紀從挪威引進,主要集中於東部,環島自駕遊的旅客有時會遇到。馴鹿是中型鹿,體型優美,頭頂的鹿角跟大樹杈一樣。宋瑾風不停地拍照,感到心滿意足。
“我很喜歡馴鹿,這次真幸運,遇到這麼大一群。”宋瑾風說,“可惜我們還沒看到極光,如果能看到極光,這次的旅行就圓滿了。”
“冰島是世界上唯一可以全境觀看北極光的國家。你之所以把旅行地點定在冰島,就是想來看極光的吧?”管明淞問。
“看極光是其中一個目的,我還有另一個目的。”
“是什麼?”管明淞好奇道。
宋瑾風神秘兮兮地看著管明淞,說:“冰島在2010年通過了同性婚姻法案,外國人向當地政府提出申請,也可以來這裏結婚。我來看看地方。”宋瑾風越說越小聲,他一個麵對大場麵時鎮定自若、談笑風生的大明星,卻在此刻露出了羞赧的表情,跟個毛頭小子一樣。
出乎意料的,管明淞並沒有像宋瑾風那樣感到幸福與開心,他聽到“結婚”二字時,竟然不自覺地後退了幾步,他露出了慌張甚至是驚恐的表情。
此刻的管明淞仿佛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尾,他被一隻黑暗的大手拉入了可怕的回憶中,回憶裏小小的他被人用力把腦袋摁入水中,他被嗆了好幾口水,他無法呼吸,他拚命掙紮,一種接近死亡的恐懼蔓延他的全身。
管明淞臉色蒼白,甚至開始急促地喘氣。宋瑾風本來滿懷期待地看著管明淞,可看見管明淞的反應後,他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兩個人不知不覺地隔開了一段距離,各懷心事。
“你怎麼了?”宋瑾風問。
管明淞恢複了往日的冷靜,朝宋瑾風搖了搖頭,“沒事。”
他的語氣如此清冷,冷到讓宋瑾風心裏一痛。“我剛才說什麼,你聽了嗎?”宋瑾風質問。
管明淞道:“聽了,但我有必要提醒你,在國外登記的同性婚姻,在國內不受法律保護。所以我覺得,沒有必要。”
宋瑾風的臉陰沉得可怕。
“況且,你覺得婚姻這種東西,跟戀愛有多少相似之處?婚姻是個深坑,別那麼著急往下跳。再說了,你現在事業蒸蒸日上,這個時候結婚,你的粉絲會瘋掉。”
一陣沉默,可怕的沉默。良久,宋瑾風忽然冷笑了一聲,搖著頭用自嘲的語氣說:“我唱了那麼多情歌,唱的都是別人的愛情,到頭來自己的愛情卻搞不明白。管明淞,我是真的搞不明白你。”接著他又加了一句:“或許我應該離開你這個奇怪的人。”
管明淞想了想,點頭說道:“你說的對。”
異國他鄉,這對同性情侶站在荒無人煙的公路旁,他們倚在護欄上,中間隔著幾個人的距離,明明是兩個人,卻顯得那麼孤獨。
若幹年後管明淞和宋瑾風再一次駕車行駛在同一條公路上時,宋瑾風笑著對管明淞說:“那時候都怪你在這裏耽誤了時間,才害得那次我們錯過了極光。”
管明淞道:“可一開始是你要下車拍馴鹿的。”
“是嗎?我不記得了。”
“你說我們這次能看到極光嗎?”
“當然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