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七十章 精神之海(1 / 3)

二人就這麼對視著,沒有任何交談,隻能看到月亮從天的一邊慢慢移到了另一邊。

與陶淵的接觸不同的是,握著瑩的手好像手中是空無一物,像是握著一團虛無。

在她碧玉色的眼中,櫻宿看到了精神之海。

那是一片不知是何顏色的海洋:

人永遠都無法知道自己該要什麼,因為人隻能活一次,既不能拿它跟前世相比,也不能再來生加以修正。沒有任何方法可以檢驗哪種抉擇是好的,因為不存在任何比較。一切都現實經曆,僅次一次,不能準備。

精神的完成在於完滿地認識到它所是的東西,亦即完滿地認識到它的實體,把它的形態交給回憶。

當精神返回到自身之內,於是沉浸在它的自我意識的黑夜中,但它那已經消失的實存卻在黑夜裏麵保存下來。

這種保存下來的實存,這種從知識那裏重新誕生出來的舊有實存,是一種新的實存,是一個新的世界和一個新的精神形態。

精神在其中同樣必須無拘無束地從新世界的直接性從頭開始,在新世界的撫育之下重新壯大,仿佛一切先行的東西對它來說都已經消失無蹤,仿佛它從過去那些精神的經驗裏麵沒有學習到任何東西。

但是回憶,亦即精神的深入內核過程,已經把那些經驗保存下來,回憶就是內核,就是那個實際上具有了更高形式的實體。因此,如果精神看起來僅僅是從自身出發,從頭重新開始它的教化過程,那麼它也是在一個更高的層麵上開始這一切的。

目標本身,亦即絕對知識,或者說那個自知其為精神的精神,把關於早先精神的回憶當作它的道路,回憶起那些精神本身是怎樣的情形,以及它們是如何完成它們的王國的組織機構。

一方麵,把那些精神當作一種自由的、顯現在偶然性形式下的實存保存下來,就是曆史。

另一方麵,把那些精神當作一種已經得到概念式把握的組織機構保存下來,則是以顯現出來的知識為對象的科學。

兩者合在一起,作為一種已經得到概念式把握的曆史,構成了絕對精神的回憶和骷髏地,構成了絕對精神的王座的現實性、真理和確定性。

假若沒有這個王座,絕對精神將會是一種無生命的孤寂東西,唯有看到他的無限性翻起泡沫溢出這精神王國的聖餐杯。

我們這個時代是一個新時期的降生和過渡的時代。人的精神已經跟他舊日的生活與觀念世界決裂,正使舊日的一切葬入於過去而著手進行他的自我改造。事實上,精神從來沒有停止不動,它永遠是在前進運動著。

但是,猶如在母親長期懷胎之後,第一次呼吸才把過去僅僅是逐漸增長的那種漸變性打斷一個質的飛躍,從而生出一個小孩來那樣,成長著的精神也是慢慢地靜悄悄地向著它新的形態發展,一塊一塊地拆除了它舊有的世界結構。

隻有通過個別的征象才預示著舊世界行將倒塌。現存世界裏充滿了的那種粗率和無聊,以及對某種未知的東西的那種模模糊糊若有所感,在在都預示著有什麼別的東西正在到來。

可是這種逐漸的、並未改變整個麵貌的頹毀敗壞,突然為日出所中斷,升起的太陽就如同閃電般一下子建立起了新世界的形相。

正因為它不依靠任何東西,因為它連一句辯辭的影子都沒有,我們才得以在生命中繼續下去。

死亡太過精確,一切道理都在它那一邊。對我們的本能來說,它是神秘的,可在我們的思考下,它又線索分明、平淡無奇,完全沒有未知事物虛假的誘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