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星辰將慕少琛抱入懷裏,長歎一口氣,才將偷偷刺入他後頸的銀針抽了出來。
他將慕少琛放到床上躺好,盯著不過短短半月便已經瘦得不成人形的慕少琛,喃喃道:
“若顧丞川再不醒,這小子怕是真的要死在前麵了。”
一直守在一旁的方木言紅著眼眶咬咬唇,低聲道:
“小王爺絕不能死。幫主好不容易給他打下江山,他甚至還未來得及登基,天一教還未覆滅,還有許多幫主沒來得做的事等著他。無論如何,他絕不能隨幫主而去。”
想到那個總是獨自謀劃一切,連他都要蒙在鼓裏護著的人,雲星辰心中湧起一股怨恨,看著慕少琛為他抱不平道:
“所以我才最討厭那人!他以為他是誰?他憑什麼安排別人的人生?!”
“不許你這麼說幫主!他苦心經營這麼多年,為了天下為了大家,他吃了多少苦?你怎可怨他?!”
雲星辰聽罷更怨恨了,他轉身怒道:
“誰要他如此了?!他想護這天下、護住大家,可結果呢?多少人因他而死?他走的這條路又埋了多少枯骨?連師父師伯都為了他!”
提到自己的師父和師伯,想著二人先後為了他耗盡真氣,雲星辰的話因為心痛而戛然而止。
方木言看著雲星辰不甘心的抹著滾下的眼淚,眼眶更紅了。
“總之,若幫主真的醒不過來,便是再對小王爺催動惑心蠱,也一定要他好好的活著、登基!”
“嗬,怎麼,那人竟是早就安排好了?連死了都要操控別人?慕少琛忘了他十年,難道他還要讓慕少琛再忘他十年、二十年嗎?之前是因為有個顧念卿李代桃僵,之後呢?你以為區區一個惑心蠱,就真的能將顧丞川徹底抹去嗎?”
“那不然呢?!”
方木言也終於克製不住,通紅著雙眼吼道:
“讓幫主苦心經營的一切泡湯?讓他拿命救下的人自我傷害?讓小王爺或死,或一輩子生不如死?”
吼到最後,方木言哭了出來,小聲道:
“幫主怎麼忍心雲星辰,這是幫主能給小王爺最後也是最好的安排。他說他的命是偷來的,他能用這偷來的十年信守諾言,已是萬幸。他唯一遺憾的,是不得不辜負小王爺,可他是真的不想負。所以雲星辰,可不可以拜托你,不論池燁出來之後結果如何,都替我們幫主,好好守著小王爺?”
雲星辰吸了下鼻子抹了把眼淚,仍有餘憤道:
“憑什麼讓我守?他自己的人,自己守。我相信池燁,他會醒來的。”
方木言沉默了會,才掉著眼淚低聲道:
“回天術隻可保人肉身不腐三月,卻不能令人複活。除非有長生蠱母蠱種給死者,否則哪怕死者醒了,也不過是行屍走肉。”
“長生蠱?師伯不是已經將長生蠱過給顧丞川了嗎?”
方木言更難過了,似是絕望的一手捂住自己的臉哭道:
“劍仙身上的,也是子蠱。子蠱隻可自愈,不可起死回生。當年救下幫主的不老族人已經死了,這世上,再沒有母蠱了”
雲星辰聽罷,終於受到了打擊,慌道:
“怎麼可能?不、不可能的,這世上一定還有不老族人。不老族人不死不滅,你說的那人怎麼可能會死?”
“當初那人為了救閻齊,被機關門砸成了肉餅,你說他還如何能活?幫主正是因為知道如此,所以才要我們在他死時,一定要騙小王爺回天術能救他,然後讓池燁再給小王爺種一次惑心蠱。”
“這人,竟一早就知道自己活不長了他果然混蛋!”
雲星辰咬牙切齒的罵了一句,頓了片刻,卻再次燃起了希望道:
“不,這世上的事不可能給他一個人算盡了。這世上一定還有不老族人對了,徐傲!他求死不能,他身上,一定也有長生蠱母蠱!”